。即便是崔家姐妹那等没个轻重的货色,在当初,也要瞧着文安县主的脸色,不敢太放肆。 那种情形,正如今日裴府这宴请,那么多人给予谅解、帮衬,真的只是因为她年纪小么?当然不,人家都是看在萧错的情面上,知道对她好一些不见得有好处,但是刁难她的话就很可能落不到好处。 ——她若不反过来这样想,长此以往,保不齐就认为自己理应享有这一切,享有这些人的配合、宽容,要是有人发难,兴许就会当场与人翻脸。 骄纵、任性,都是外人惯出来的。 张夫人之于文安县主的事情,责任无可推卸:教女无方,且在听闻长女出事那日冲动行事进宫求见皇后。究其缘由,不过是虚荣心导致对一些事过于想当然了,以为长女骄纵些也无妨,自己能够因着皇后与夫君的叔侄情分进宫求情——更何况,最要紧的是爱女心切。 儿女再不成器,在母亲眼里,都是一生的瑰宝,不可伤,更不可失。 到最终,还是要看清局势、面对现实。如今的张夫人,经历了一段日子的思过反省,应该是痛定思痛、回到了原点。 这是一记警钟。 裴羽想,自己一定要时时记得别人这种前车之鉴,游转在富贵圈里的日子,要时时记得自己到底是谁。惨痛的代价,她输不起,承受不起夫君、娘家对自己的失望。 遐思间,她走过后花园的月洞门,走在昳丽的景致间。 正月里的天气,已渐渐回暖,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有薄薄的暖意。 年轻女子的欢悦言语,年轻男子的谈笑风生,穿过混着迎春花、梅花香味的空气,隐隐入耳。 裴羽先前以为,自己办的宴请,大抵与别家相同:后园可赏的景致有限,少男少女们不过是寻找个所在,各自聚在一起说笑。亲眼所见的情形却是不同:人们对萧府后园的格局、屋宇的样式分外好奇,三五成群地仔细观摩、品评,竟是兴致勃勃,时不时便会让她听到赞美之词。 总是听人说萧错所住的宅院景致不同于别家,她倒是没料到,那么多人都是这看法。 真是那样么? 裴羽还真没细想过这事儿,只是觉得,他所在的、所住的地方,都与他这个人是相宜的。 他若是不从武,从文或是投身于工部都不错吧。这真就只能想想算数。工部的名声自来不大好,他才不肯去那个衙门活受罪、背骂名。 思及此,她弯了弯唇。 木香、半夏、清风等人晓得她过来,先后寻到她面前,禀明自己负责的事宜都无差错,让她安心。 裴羽满意地一笑,放下心来,去寻王明芳、赵静娴、魏燕怡。 三个人独处一隅,王明芳正与魏燕怡对弈,观棋的赵静娴远远望见裴羽,由衷地笑起来,起身寻过来,亲亲热热地握住了裴羽的手,“早就盼着你过来。我棋艺不佳,一直枯坐着看她们下棋。” 裴羽一笑,“这不是来了么?一直记挂着你说的好事呢。什么事?” 赵静娴故意叹气,“也算是好事吧。一个个的,嫁人的嫁人,定亲的定亲。这会儿我反过头来一想,自己怕是要落得个孤孤单单的情形——这可就是坏事了。” “没正形。”裴羽揶揄道,“我可是听人说,令尊、令堂正在张罗着给你定亲,你们三个到底是谁先嫁,可不好说啊。到底门第不同,有些人家能把婚事拖个三五年,爽快的则是一半年就让女儿出嫁。” “就你知道的多。”赵静娴此刻全无人前端庄的做派,笑着捏了捏裴羽的脸。 “别吊我胃口了,快说,有什么好事?”裴羽虽然已隐隐猜到,却不好直言道出。 赵静娴笑意更浓,却将语声压低几分,“是燕怡好事将近,不出意外的话,二月里就要与张国公府的二公子定亲。” “原来是真的啊?”裴羽既不想扫了好友的兴致,此刻又不便照实说出张家请自己说项的事儿,只能是这个反应。 “你也听到了风声?”赵静娴略一思忖,笑道,“也是,你家侯爷与张国公交情不错,事先听说是情理之中。”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裴羽问道。 “那多容易。”赵静娴笑道,“我和娘亲经常去燕怡家中串门,去年腊月、今年正月,总共遇见过张夫人三次呢。张家与燕怡家里以前并不怎么来往,眼下却算是走动得勤了,还能是为什么事?再留心打听燕怡几句,心里便有数了。只是事情到底还没摆到明面上,我跟谁都不敢说,只能跟你不吐不快。”末了又叮嘱道,“你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