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了上元灯节,失了一大乐趣。 谢璇因此想起晋王来,有些挂心他如今的处境,却又不敢贸然做什么,也只是感叹两句罢了。 出了正月二十,万物回春,天气渐渐热起来,谢老夫人那边病刚刚好,宫里的婉贵妃便病了。据来传话的小太监说,婉贵妃这病是除夕那晚落下的,因宫里有片极好的梅林,除夕家宴后她顺道去瞧了瞧梅花,谁知道就染了风寒。 婉贵妃多年精心调养,原本不怕这等小病小痛的,宣了太医来瞧瞧便罢,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天气好的时候还专门又去赏了两次梅花。谁知道这样两回,到后来却日益沉重了,这才求得皇上恩准,由家眷入宫探视。 五公主近来因为婉贵妃的病,也是日夜睡不好,特地嘱咐带个小姐妹进来,陪她散散心。 传召一到,谢老夫人便带着隋氏和谢璇入宫去了。 比起坊巷间残留的过年余韵,宫廷之内年节的气氛不算太浓烈,谢家几个人进了宫门,便有婉贵妃身边的人来迎接,到得婉贵妃居处,就见她果真是神色恹恹的,五公主就陪在床榻边上。 太医刚刚诊完了脉,管事姑姑着人送他出去,待谢老夫人等行礼罢了,便叫宫人都到外头伺候。她是婉贵妃的心腹,自然不需避忌,扶着婉贵妃半坐起来,靠在软枕上。 婉贵妃的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同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叫谢璇和五公主先到旁边去玩耍。 等两个小姑娘出去,婉贵妃这才稍稍坐直了身子,道:“这场病,劳母亲费心了。” 谢老夫人念了句佛,道:“一向瞧着娘娘身子康健,这回突然说病了,着实叫人悬心。娘娘如今可好些了?” “其实这病无妨,只是我有些话要嘱咐,可近来宫禁森严,出入不便,我怕出了差池,才得了这场病。”婉贵妃瞧了一眼隋氏,她对隋氏的了解不深,但整个谢府都是荣辱与共,且谢老夫人既然带了她来,那便是要她也渐入核心的意思,也不隐瞒,道:“去年晋王的案子虽说是了结了,却还是有人追查不止,除夕之前就下了宫禁,怕是跟这宫里的人有关。” 谢老夫人和隋氏微微一惊,连忙侧身坐直了,认真听着。 “我这边有两件事要嘱咐,一个是之前玉贵妃有意为晋王纳娶璇璇,其实在皇上耳边吹过风,只是后来又没了声息。如今玉贵妃已经疯了……” “玉贵妃疯了!”谢老夫人大惊。 婉贵妃点头道:“玉贵妃姐姐冰雪聪明,未尝没有蹊跷,不过这等事也不是你我能探知的。只是璇璇毕竟还小,如今也该论起亲事来,到时候若涉及此事,还是不要妄自开口的好。” “这个我晓得。”谢老夫人在这些事上并不糊涂,“去年晋王出事之后,我就收敛了许多。” “唉,也是晋王命薄,多好的孩子啊。”婉贵妃叹了口气,旋即端正了神色,道:“还有一件最最要紧的事情,母亲务必要放在心上,回府之后也要叫父亲格外留意,是关于二哥的。” 毕竟这病是真作出来的,婉贵妃说了半天就有些疲累,忙就着管事姑姑的手喝了茶水,歇了片刻,续道:“二哥在外胡闹的事情,除了母亲告诉我的,我在别处也有所耳闻,先前我还觉得分府的事情掉脸面,如今可真是庆幸了——晋王的事情查到了冯大太监和郭舍的头上,近来宫禁森严,探听消息不易,我这儿也捏不准,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谢老夫人闻言,便暗暗捏了把汗,不敢多说半个字,只能静静听着。 “晋王早逝,皇上十分哀痛,至今都没缓过来。这件事谁沾了就是谁倒霉,母亲,若是真的查到了二哥那里,他必定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谁都保不住。到时候,万万不要连累了咱们府里的好。” 这意思就明白多了,谢老夫人想了片刻,才试探道:“若是有人找来,咱们就如实说了?” “嗯,分府别居的事情虽然闹得不大,到底也有消息。到时候就叫父亲说他早知道二哥跟郭舍有来往,屡教不改之下才怒而分府,他一辈子兢兢业业没出过岔子,我这里再劝劝皇上,即便保不住二哥,至少还能留住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