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跪在地上,满面哀戚,“老太爷原本身子骨极健朗,前两天进山游玩时不小心摔着了,没能挺过去。还有老夫人,在照料老太爷的时候也没撑住,已经病倒了。” 谢璇默了许久,叫来王府长史,安排吊唁等事。 谢老太爷的丧事办得中规中矩,他从前也有过些门生,谢缜和谢缇在官场上也有些往来的朋友,且恒国公府虽然风评一向不大好,却是正得圣宠的婉贵妃的娘家,是以吊唁的宾客来来往往,哀戚的丧音传遍。 谢璇到达恒国公府的时候,只能看到满目凄惨的白色帐幔。 家仆们各自服丧,在门口迎来送往,见到谢璇和谢珺结伴同来时,便哭着迎入灵堂。 姐妹俩自出嫁后就极少能回家,谢珺是受老太爷亲自教导长大的,感情自是格外亲厚,即便努力克制着情绪,到了灵堂看到棺木香烛,到底是痛哭失声。 丧事一连办了七天,姐妹几个齐聚,就连平常甚少出现的谢敏都不远千里的赶来,服丧之外又陪着病得难以起身的谢老夫人,眼泪就没有断过。老太爷膝下就两个女儿,婉贵妃谢绨是不能出宫的,只派了身边器重的太监和宫女们前来,极尽哀荣。 出殡的那天下了场小雨,次日便又放晴,因谢老夫人还缠绵病榻,阖府上下才送走了老太爷,不敢让她再出什么差池,于是婉贵妃派了御医守在榻边,谢璇和谢珺也每日过来看望。 谢璇这里还要两头奔忙—— 婉贵妃除了刚生下五公主的时候得以出宫省亲之外,这么多年居于深宫,就再没机会出来。往常想念家人,也是宣谢老夫人等人入宫说话,若要见老太爷,那还得元靖帝首肯,才能接见。多年宫墙分割,老太爷一朝故去,婉贵妃的伤心是显而易见的,加之老夫人又病倒,谢璇每隔一日便入宫给婉贵妃请安,同她说说老夫人的近况。 听自家人报来的讯息,总归比宫人们的回禀更叫人踏实,婉贵妃这两天格外爱留下谢璇说话,一说就是半天。 从小时候谢府的荣宠到这些年的败落冷清,婉贵妃见证过祖辈的辉煌,也瞧见了如今的衰微,伤心之余,便只能嘱咐谢璇,“澹儿是个好孩子,我听说他在国子监里读书,才学也是极好的。你平常也要多看顾他,等信王回来,也叫他跟信王学学——信王在政事上的远见卓识,就连皇上都是赞不绝口的,澹儿跟着他能学到东西,将来咱们府上,也就只好指望他了。” “澹儿在监中很用功,打算明年参加秋闱,父亲先前也和国子监中诸位大人来往过,诸位大人对澹儿也都满口称赞。” “明年的秋闱?”婉贵妃皱了皱眉头,“明年他也才十六岁,不知准备得可妥当?” 谢璇便道:“我也担心这个,可澹儿不愿意耽误时间。要是错过了这次,下回就是十九岁才能参加秋闱,他不愿意虚耗时间。”她宽慰似的解释,“澹儿自进了国子监之后进益飞快,其实十七岁的进士也不是没有,他也想早日得了这个身份,到翰林院里历练,早点撑起家业罢了。” 婉贵妃蹙眉,“他倒是懂事。” 谢璇微微一笑。 能不懂事么?从那年发现乌头之事后,谢澹便已明白了姐弟俩在府里的处境,不能指望谢缜庇护什么,谢澹是憋着一股劲要早日挣个功名出人头地的。府里的荣宠华而不实,他想要给两个姐姐更加稳妥的倚靠,就要让自己更加强大。 在国子监里刻苦用功,跟着唐灵钧和韩玠学功夫强身,时常到韩玠和许少留跟前旁听政事,他虽才十五岁,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 提到谢澹,难免又说起了五公主。她已经十四岁,明年即将出降,此时已经在宫外建府独居,叫婉贵妃时常挂心。 闲谈的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又回到了恒国公府,婉贵妃话里话外全是担心,“父亲这一去,公位就要到你父亲那里去。我前儿听着他似乎已无心政事,就算是在刑部挂着职,也不甚用心。那么大个府邸,老夫人又病着,真真是叫人悬心。” “好在还有三叔和三婶帮衬,有娘娘在宫里,只要府里太平,外头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殿里只有亲近的姑侄俩人说话,谢璇便上前给婉贵妃添茶,“我听着父亲的意思,他似乎不打算承接这个位子了——澹儿翻过年就满了十六岁,是可以承爵的年纪。他想把家事直接给了澹儿,将来澹儿进了朝堂,也能多些便利。” 对于这个扶不起来的大哥,婉贵妃总是有些埋怨。 然而埋怨也无济于事,谢老太爷膝下三个儿子,老二谢纡心术不正,老三是庶出,谢缜居嫡居长,虽没什么才干,性子也荒唐怯懦,却也算是无功无过,勉强能够接手家业。如今他要把这担子直接压给谢澹,虽有逃避之嫌,对于谢澹而言,也未必完全就是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