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桃本来担心谢霁庭这么做会不会惹来上头不满,毕竟以谢霁庭现在的处境, 要尽可能低调隐忍。 “放心吧, 上头的人若是知道我整日忙于这种市井琐事, 只会更加放心。”谢霁庭安抚她。 何春桃这才放下心来,审判那日,她不放心, 特意去了公堂外围观, 看到谢霁庭从容不迫、舌灿莲花地为吕大姐辩护, 最终成功‘绕晕’知县,判了吕大姐流放, 且流放到雁归镇下的双坪村, 她险些跳起来为他鼓掌。 而谢霁庭走出公堂,看到她眼中的星星,顿觉自己做这一切都值了。 两人相伴回到镇上, 告诉了街坊们这个好消息, 又邀请大家明日来食肆, 给吕大姐接风。 翌日, 衙役们前脚按流程把吕大姐送到双坪村,后脚姚立群就把吕大姐接回镇上,参加何春桃专门给她准备的接风宴。 接风宴上,吕大姐再三感谢了街坊们的信任和帮助,骆铁匠则拍了拍谢霁庭的肩膀,郑重道:“骆某欠你一次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骆前辈客气了,晚辈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这次是街坊们出了大力。”谢霁庭谦虚道。 骆铁匠见他不居功,不免又高看了他一层。 倒是何春桃忍不住把谢霁庭拉到一边,责道:“你是不是傻?骆大侠可是绝世高手,他说欠你一次人情,你怎么还把功劳往外推?” “难道我谦虚几句,骆大侠就会不记我这个人情了?”谢霁庭反问。 何春桃恍然,亏她还怕他吃亏了,没想到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骆大侠若是重义之人,即便他再怎么谦虚,骆大侠也会记着这个人情。相反,骆大侠若压根没打算还这个人情,那么就算他把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没用的。 何春桃不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市侩了些,明明是出于好心才去帮的吕大姐,怎么帮完了,反倒计较起回报来了? 谢霁庭看出她心中所想,劝解道:“贪宠厌辱,人之本性,没什么好羞耻的。人生于世,谁又能够免俗呢?” 何春桃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果然好受了些,却听他话音一转,道:“当然,你不一样。”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何春桃不解,难不成他要说她不是市俗,而是比市俗更糟糕的市侩?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谢霁庭卖了个关子。 过几日?何春桃更不解了,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难不成他打算在她生辰当天给她什么惊喜?但这跟俗不俗又有什么关系? 三月初六,何春桃生辰这天,一大早她就被馨如从床上薅起来,强行给她换上一身桃红色新罗裙,这身新罗裙好看是好看,可她换上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布料贵就算了,样式也不像是平时穿的样式,裙摆层层叠叠的,跟花儿似的。 小安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换上罗裙后,又被馨如强拉到焦屠户的马车上,一路驶往双坪村。 到了双坪村,天将将亮,下了马车,馨如只给她指了个方向,没再跟着她一起。 何春桃提着裙摆朝着馨如指的方向走过去,见是一片山地,她往上爬了一段路,却见前方陡然出现一片山谷,山谷里种着一片桃树林,曦光下,晨雾朦胧,桃花遍开,美得仿若仙境。 桃花香飘散,她深吸一口,感觉像是吸了一口仙气,早起的困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这时,悠扬的琴声从桃花林深处传来,琴声悦耳,仿若仙音。 她循着仙音觅过去,穿过晨雾中的桃花林,来到林子深处,只见一白衣男子正侧对着她抚琴,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每拨动一下,就会有一声曼妙的琴音传出。 他低头专心抚着琴,俊美的侧颜笼罩在曦光和晨雾之下,仿若谪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