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的帝位渐渐坐稳,便是赵寒灼在他面前说话都收敛了一分,因此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样刺耳的话了。 陆戟正值壮年,还有楚怀安镇着,他还没怎么想过武将青黄不接的事。 “先帝中年靠安家先烈定江山,后来国运昌盛,便倚重文臣,只镇国公一支镇守边关,如今胡人臣服,可谁也不能预料以后的事,陛下难道就不曾想过远昭的将来?” 苏梨微微拔高声音,逍遥侯夫人的雍容大气彰显无疑。 她现在不是被尚书府遗弃的庶女,她是逍遥侯夫人,她的夫君,是将胡地纳入远昭版图的骠骑将军! 所以她有底气质疑当今天子。 楚凌昭被苏梨的气势震住,有些意外又有着某种隐晦的遗憾。 若他的皇后能有这般谋略该有多好?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说的那番话,够得上杀头大罪了?” 楚凌昭问,脸上一片肃然,眼神却已消融。 “臣妇知道,臣妇接下来说的这番话,应该也够陛下将臣妇处死了。” “你还想说什么?” 楚凌昭饶有兴致的问,连着几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陛下前些日子赐了我儿楚谦二十面面具,不知陛下是为何意?” 苏梨质问,用的是楚瓜母亲的身份。 “朕想赐给他用,阿梨有意见?” 楚凌昭理直气壮的说,他是天子,是九五至尊,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应该和不能做的事。 苏梨却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谦儿是我的儿子,他的面容虽与寻常人有些不同,但并非不能见人,陛下强行让他把容颜遮上,还断了他的仕途,这……是何意?” 最后一句反问,苏梨顿了片刻才说出来,她偏头与楚凌昭对视,端的是一片坦荡磊落。 “朕是何意,阿梨不知?” “请陛下恕臣妇愚昧,臣妇确实不知。” 在楚瓜的问题上,苏梨的态度比之前要强硬许多,楚凌昭的脸色也渐渐凝了起来:“你觉得以他的身世,谨之会让他承袭爵位?” “侯爷要如何决断,是他们父子俩的事,陛下如此强行插手,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 逍遥侯府现在就一个楚瓜和一个楚悦安,楚悦安的满月、百天和周岁都大肆操办过,京中名贵也都送了重礼,楚瓜这个嫡长子却鲜少在世人面前出现,楚凌昭这道旨下去,两个孩子的对比反差未免过大,楚瓜哪里像是亲生的? “那不是阿梨该考虑的事吗?” 楚凌昭眯起眼睛说,有些恶劣的想要看苏梨情绪失控,楚瓜是他的儿子,但苏梨既然要逞强留下楚瓜的命,就要想办法为他掩盖身世。 “陛下,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女儿了,我比以前有更多的牵挂和软肋,你可以用谦儿或者月儿威胁我和侯爷,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侯爷为了摆脱这种威胁,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苏梨斩钉截铁的说,眸子亮得惊人。 她和楚怀安的性子有很大的差异,但有一个共通点,他们基本都是言出必行。 楚怀安这辈子活得恣意随性,哪怕现在有了女儿,这臭脾气也没有丝毫收敛。 苏梨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十足,楚凌昭骨子里的帝王之气被她逼了出来:“任何代价?阿梨这算是在威胁朕?” “不是威胁,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当初臣妇去胡地的时候,陛下就曾许诺过,等我回来,会护我无忧,想必陛下对侯爷也许过这样的诺言,如今我与侯爷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