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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养不了。”木偶女说,“鲛人在内陆幽闭的水域里活不下去。高山族试过很多种方法,专门从远处运来海水都不行,据说只有一只鲛人活下来了,当时的高山王听说,专程派人去问过,养鱼的人说,鲛人情绪纤细,要每天细心抚慰,跟它建立感情,让它觉得内陆水域是自己家才行。”

    蛇皮:“那就这么养嘛,越不好养活越有赚头啊。”

    “高山王高价买走了这只养殖的鲛人,但是后来用古法取血的时候,发现血是鲜红的,这只养殖的鲛人血里没有鲛人毒。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会也没什么生化解剖技术,”木偶女说,“但据记载,这只鲛人在取血的时候没有挣扎尖叫,情绪一直很平静,所以有人推断,这只鲛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主人死的,死得心甘情愿,产生不了最关键的鲛人毒。”

    蛇皮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圣母的生物,震惊道:“它主人都把它卖了,还心甘情愿?这是缺心眼吧?”

    “所以说鲛人只是一种大鱼,”木偶女把其他几个行李箱也拆开,检查了一遍,漫不经心地回答,“它的智力水平可能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叫‘卖’……”

    是啊,连“买卖”也不懂,稀里糊涂活、又稀里糊涂死,这么傻的动物只配当鱼。

    哪怕这些蠢东西竟会为情所困。

    燕秋山扣住金属片的手指一紧,突然语气很生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告诉我明天的行动路线。”

    木偶女收拾好“鸩”,就取出一张地图:“这是复印件,原件年头太长,一碰就破,带不出来。高山王子叫‘微云’,最后的葬身之地,是高山人的圣城‘南珠’——这地方已经被上涨的海平面淹了,咱们得出海,燕队,你都准备好了吧?”

    燕秋山惜字如金地一点头。

    蛇皮说:“放心,环境变化再大也不怕,在水下,只要有地图,泰坦尼克我也能带你们捞出来。”

    “全篇的阴沉祭文都在我脑子里,到了地方,我会帮您写完,”瞎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慢条斯理地开了腔,“但是燕队得做好心理准备,阴沉祭文相当于一个传声筒、一个门铃,把你的声音带到死人的耳朵里,但你打电话,人家也可能不接,这道理您明白吧?”

    燕秋山皱了皱眉:“但是阴沉祭已经成功两次了。”

    “一次。”瞎子纠正,“第一次失败了,毕春生的目标本来是第一次平渊之战里战死赤渊的妖族大将军,但响应阴沉祭的……听我家主人说,很可能是人皇。”

    “人皇盛潇?”其他三个人同时震惊了。

    “不大可能是本人,更像是当年人皇贴身带的什么东西,可能经年日久有了灵吧——不过不重要,反正忤逆祭文,已经受了天刑,”瞎子摆摆手,“其实按理说不应该,响应祭文的魔要能听见写文人的声音,必是认同写文人所求的。也就是说,那魔头百分之百也应该渴望赤渊火重燃。也不知道那毕春生疯疯癫癫的,在做祭文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但咱们可以从里面总结一些经验教训,第一个赤渊里出的魔头,大家都看见了,跟毕春生一样疯,天打雷劈也不在乎,因为死得太快,我们目前不知道他跟毕春生还有没有别的共鸣点。第二个巫人塚里的巫人族长,是被贪婪唤醒的,巫人族的历史主人给你们讲过了,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是死于人族的贪婪和垂涎。也就是说,除了共鸣,强烈的憎恨也有用,这是两条路子,都可以借鉴,燕队,你想想那个高山王子会响应什么。”

    燕秋山皱起眉。

    木偶女忍不住问:“所谓巫人族,连我家婆婆都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瞎子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几个人又详细商量了出发日程,这才散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说话的时候把两层窗帘都拉上了,还在窗口贴了隔音的符咒,谁也没注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符咒上有几道黑气缭绕上来,穿插在字里行间,像是给它添了几笔似的,微弱的声音就从那多余的几划里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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