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还想起件事,”宣玑皱起眉,“我族属火,蛋壳也好,我的骨肉尸身也好,都应该是不怕火烧的,我那堆遗骸被谁捡去了?” “遗骸”俩字在盛灵渊心上扎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一皱眉:“你胡说什么?口无遮拦,不知忌讳!” “哎呀,哪那么多忌讳,你这封建老古董,毛病真多,”宣玑攥住他的手腕,搓了搓,无奈地换了个说辞,“行吧,我那幼小的身躯被谁捡回去糟蹋了?” 盛灵渊:“……” 宣玑:“我族皮糙肉厚耐高温,炖汤肯定炖不熟,风干生吃也不现实——除非是妖王那种级别,不然吃了我容易撑死……那个,虚不受补。” “在我那里。”盛灵渊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地说。 宣玑:“啊?”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毕方是朱雀之属,”盛灵渊说,“看到朱雀天灵的……自然要一并带走供奉的。人族只想要天魔,没管其他的,朱雀天灵就任凭毕方带走了。我后来五感不灵后,跟毕方族要了个小崽,方便驱使,他们族长正愁我身边没眼线,便把幼子送来给了我,为了谄媚讨好,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你。” 他记得那是小小的一个锦盒,里面有几块宝石似的蛋壳,以及一具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鸟尸,没有巴掌大的一小团,红色的绒毛依稀,却死气沉沉的闭着眼。 盛灵渊当时已经断绝七情,拿到这小东西,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他甚至不能把那副遗骸和天魔剑联系起来,只是本能地收了起来。 宣玑一把摔开他的手。 对,不提这茬他还忘了,听说有一只毕方幼雏,趁他不在的时候被毕方一族作为人质养在人皇身边,给他当了十多年的贴身侍卫! 十多年,贴身! 他当年以剑灵身份陪在盛灵渊身边,也就不到二十年,再刨去俩人都不懂事的熊孩子时期,刨去互相吵架怄气时间……还剩几天好陪伴? 盛灵渊后来剥了朱雀血,为了掩饰他耳目不便,除了通心草,他还经常用那个毕方的眼睛! 盛灵渊被他一摔,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好好保存了……” 宣玑几乎与他同时开口,语气十分阴阳怪气:“哦,毕方族啊,听说长得都不错,他们小殿下挺讨人喜欢的吧?” 盛灵渊先是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又乖巧又听话,从来不气我,让干什么就……” 他话没说完,宣玑忽地展开翅膀,一把扯过盛灵渊,仗着郊外人烟稀少,直接拽着他飞了起来。他那双翅膀本体火红色的,上面有火没火、火势多大,都能随心所欲地调,比煤气灶还智能,不过宣玑一般只有跟人动手的时候才让翅膀着火,以保护后背。平时带人,他会把火熄了——因为实在是太招摇了,显得怪没气质的。 这会他仿佛是故意显摆,任凭双翼上火光金灿灿的闪瞎人眼,可能是眼看金乌西沉,他打算接班,把升起的夜幕照得一片雪亮,晃得盛灵渊一时睁不开眼。 “好好,不及你,”盛灵渊连忙一偏头,挡住眼睛,“快收了神通吧。” 宣玑冷哼了一声,把翅膀上的火灭了,又问:“后来呢?你有了小妖精新欢,把我骸骨扔哪了?” 盛灵渊:“唔,扔赤渊里了。”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盛灵渊大笑,抬手捏住一根被风卷到他脸上的羽毛,那羽毛上还带着火星,但一碰到他,却一点都不烫,暖融融的,像抓到了一把光。 “没逗你,确实在赤渊里,”盛灵渊说,“我被陈氏骗了很多年,直到毕方和盘托出,才知道自己是天魔的事,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留下来,他们一时送来,我也没地方搁……” 宣玑虽然知道他那时候是纯粹的天魔身,人性都随朱雀血流光了,精神状态堪忧,不管干什么疯事都不一定是出于本意,但听到这,还是额角青筋直蹦,差点真把他扔下去。 就听盛灵渊接着说:“……就临时把你安置在我心脉里了。” 宣玑:“什么?” 盛灵渊轻描淡写地说:“嗯,正好当时挖了一部分血脉,空荡荡的,不习惯,找点东西来填。” 也可能是心里还依稀存着侥幸与妄想,盼着有朝一日,能在死寂的识海里听见吵闹的一声“灵渊”,可惜一直没等到。 “后来忙着杀人、灭赤渊,日理万机的,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也是,孤坟怎会开口说话呢? “应该是一起被我带进赤渊里了,”盛灵渊想了想,又说,“是不是遗落在岩浆里了?你见了吗?” 宣玑:“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 盛灵渊:“等等,那到底是不是朱雀天灵?” 别说是他自己的遗骸,像宣玑这种纯血统的朱雀后裔,哪怕是盛灵渊放在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