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卖栗子的阿婆家就在岸边,不多远就到了。 门没有关,闵惟秀伸手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的烧得暖烘烘的,阿婆站在灶边,锅中正汩汩的烧着姜汤。 闵惟秀眼睛一暖,“阿婆,我们快要饿死了!” 卖栗子的阿婆叹了口气,“你们啊,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快把湿衣服给脱了,喝点姜汤,要是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妙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捏着鼻子去灶上端姜汤,姜汤放到嘴边,他突然跳起脚来,“糟了糟了,惟秀,我们好不容易拿到的账册,该不会打湿了吧!”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本账册来,果不其然,封面已经被打湿了,看上去皱巴巴的。 阿婆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将锅盖盖住了,笑道:“小衙内不妨把这书放到灶台上,烘上一烘就干了。快快快,先去换衣服了再来。” 姜砚之笑了笑,“亏了有阿婆……惟秀,我我我不会脱……” 闵惟秀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安喜,说道,“你在这里守着这个绿袍子的家伙,别给他解开绳子!” 然后跟着姜砚之进了内室,“你做什么?总不会真要我给你扒衣服吧?” 姜砚之红着脸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做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情了。但要是惟秀实在是想,他也不会拒绝。 姜砚之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个卖栗子的阿婆。白天的时候,汴水之边,几乎没有几个人,那么冷的天,又没有人,她为什么要去卖炒栗子,简直就像是等着我们去一样。” “萍水相逢,不是我多疑,她待我们是不是太亲切了一些?她不是说她儿子上了鬼船没有下来么?那么我们回来,她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问过我们有没有见她儿子,反而是一再催我们喝姜汤……” 闵惟秀皱了皱眉头,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只见那阿婆四下里看了看,见安喜正在专心致志的盯着绿袍人,伸手就抓向姜砚之放在灶台上的账册,果断的往灶里送去。 姜砚之想得没有错,闵惟秀果断的从袖带里取出一个铜子儿,伸手一扔,那铜子儿便打在了阿婆的手上,账册一下子掉进了火坑里。 安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一瞧账册掉进了火里,赶忙抓起棍子一拨,然后拼命的在上头踩了起来。 阿婆脸色一变,便想冲出门去,却正好遇见了拿着包袱而来的路丙…… …… 屋子里烧得香喷喷的,安喜搓着手笑道,“三大王,小娘,这家中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就凑合着煮了几碗面,卧了鸡蛋。你们快点趁热吃了。” 闵惟秀点了点头,四人围着火盆子,呲溜呲溜的吃起面来。 姜砚之吃了一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阿婆煮的姜汤,他们可不敢喝。 “惟秀惟秀,你看我们这像不像是打家劫舍的?” 他们四个吃香的喝辣的,烤着火,屋子的主人却被捆在一旁,的确像是土匪进了屋。 闵惟秀不说话,呼噜噜的就把面吃完了。 一把操起身边的狼牙棒,“说吧,是不是你杀了朱酒务?” 姜砚之见绿袍人不说话,笑了笑,“你不说,我来说。你不是朱家人,你是三司使余则的人吧?” “当年梁桓拿了账册,以此来威胁三司使余则。但是余则老谋深算,怎么可能让人握有他的把柄,于是便派了你到朱刚强的身边,从梁桓那里拿账册。” “梁桓是一个狠角色,他为了掩藏自己家族以前是马贼的过去,做下了一个大局。他借着八仙楼试航之事,给其他几家人的酒杯里下了毒,企图毒死他们。等杀完人之后,就把船给凿沉了,只推说是船遇险,干净利落的脱身。”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朱酒务看着很怂,实则胆大包天,梁桓想要洗清过去,独占八仙楼,他又何尝不想?于是他将计就计,先是假意做梁桓的狗腿子,待梁桓杀完了人,然后杀了梁桓,抢夺账册交给三司使。” “可是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梁桓拿出来的账册是假的。你们杀完人之后,跑出去搜船,却什么都没有搜到,于是索性凿沉了船。梁桓死了,船沉了,三司使的威胁暂时解除了,所以朱刚强就当上了酒务,风光了好些年。” “可惜好景不长,赵御史跳出来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