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既然深藏功与名,又是为了什么,在棋局上忽然就不藏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心里有了一些想法,试探敌我。 这就更麻烦了…… 你试探本王干什么呀? 由此,淳王决定找昇阳谈一谈这件事情。 这段日子,对昇阳来说是个极其容易减寿的日子,为了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她选了不少适合周明隽的姑娘,无论身家地位样貌人品,都是比着他的段位来的,没想这个法子险些让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友关系分崩离析。 尚书府千金王姒擅丹青,以赏画为名携了自己的新作来府小聚,结果这个周明隽真的一本正经开始点评人家的画,平日里分明见他瞥都不瞥字画,点评起来竟然头头是道,从笔法到用色到画风到韵味,夸得都是那些可有可无的,贬得却是针针见血扯皮拉筋,这也就算了,字里行间,他非得拉着昇阳做一番对比,活生生将昇阳县主和王小姐比出了云泥之别! 若非修养撑着,王家小姐差点就抱起画哭着离开王府。 昇阳觉得自己小看了他,这货平时闷不吭声,却是个腹内有货的,所以她抹去了所有带有炫耀个人技艺的可能,决定来点走心的。 这个季节,她府上的梅花开的格外的好,便邀了平南将军府嫡出千金秦欣茹。 秦欣茹出自武将世家,性子爽朗不拘小节,不像王姒那么敏感,但也不失女儿家的温柔小意。将人请来了,秦欣茹对周明隽那厮身上透着的忧郁王子的气质一见钟情,得知他早年孤苦,更是母爱泛滥的与他说起自己早年遂父兄前往边境的苦日子。 秦欣茹说的情动万分,就为了让周明隽明白人过得苦并不是什么自卑的事情,只要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对的起自己对得起朝廷,那就值得骄傲。 周明隽盯着满园的梅花,忽然转过头来:“秦姑娘好一份傲骨梅霜之气,此情此景,若有歌舞助兴便更能畅谈了。” 秦欣茹满腔的热血与关怀哽在喉头,觉得这话她没法接。 昇阳在一旁差点把杯子都捏碎了。 然后,周明隽就当着她们两个女子的面,叫来了一群舞姬,就着满院子的梅花开始欣赏舞姿。 他眯着眼认真的欣赏舞娘舞姿时,秦欣茹的表情从尴尬变成了冷漠。 他吊儿郎当纨绔模样的说什么“人活于世享乐为先”,秦欣茹从冷漠变成了愤怒。 直到他唤来一个舞姬,比着她的腰身暧昧的问:“你这是怎么扭的?”逗得舞娘笑的花枝乱颤时,秦欣茹终于愤然离席。 昇阳觉得不妙,追出去解释,却被秦欣茹破天荒的数落了一回——本以为是个不同的皇子,没想也是一个珍视荣华不懂思苦的混账玩意儿,亏昇阳将他夸得什么似的,牵这样的局是将她秦欣茹看做了什么人? 又试了几回,昇阳再不想牵什么局了。 堂兄的畸恋使她忧愁,今日淳王的一番话,直接将她从“我将你当堂兄你却想娶我”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不管周明隽是白是黑,是善是恶,他是什么模样从宫里走出来的,就该什么模样从王府走回宫里! 周明隽在王府的任何变化,都能让人把原因牵扯到王府上来。 那棋盘上的锋芒毕露,更像是一个威胁。皇室的兄弟之间总是多猜疑杀戮,当年父亲破釜沉舟,才换来如今圣上那薄如蝉翼的信任,今上也到了立储的时候,若这个五皇子在王府的日子忽然就脱颖而出,难保今上不会对王府有所猜忌。 啪的一声,昇阳修剪精致颜色艳丽的蔻丹指甲碎了。 亏得他们淳王府以礼相待处处周到,这个周明隽可真是个狼心狗肺! 因为淳王这一提点,昇阳几乎毫不犹豫的将对周明隽的那点小心翼翼碾碎了。本来也是,他们从未谋面,哪里那么容易一见钟情? 定是他盯上了淳王府这个门路,又想借机方便走动才来到王府。 婢子听着,只觉得心里发毛:“这个五殿下城府实在是太深了。县主,咱们还是先想法子将人赶走吧。” 昇阳瞪了她一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