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梅的一番话,林蔓终于明白老赵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冯爱敏更喜欢大儿子赵德。而赵里平终日忙于工作,不但疏忽了对小女儿赵梅的关心,甚至对儿子赵德也没甚体贴到。赵梅对赵里平有怨,无从发作,只好气得去了外面的小厂上班。 深夜,林蔓和赵梅头顶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赵梅多在抱怨,林蔓不方便发表意见,只静静地听。渐渐的,赵梅不再说话,响起了轻而匀称的鼾声。 躺在床上,林蔓兴奋之余,又有些不踏实的心慌。 兴奋的是终于安定下来,户口有了,工作有了,暂时的住处也有了。不踏实的是想到将会来临的时代动荡,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去。 两种相冲的心情扰了林蔓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睡过去。 勉强眯了两三个钟头,林蔓忽的被振聋发聩的广播喇叭声吵醒。 首先是一段高亢的男声讲话:“广大的工人同志们,新的一天开始了,让我们以更加饱满精神,投入到我国重工业基地的建设中。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接着是一首悠扬的歌曲:“东方红,太阳升,东方出了个……” 就这样,属于第五钢铁厂一天的厂区生活,由此开始了。 第18章 工种不同 二更 林蔓起床, 匆忙的穿上衣服。 江城不比上海时髦开放, 林蔓深知最好不要搞特殊化, 于是翻出了包里的崭新藏蓝色工衣、胶底的军绿色布鞋。一身打扮下来,既显得朝气精神,又不另类引人侧目。 赵梅已经去上班了,床空着。 林蔓掀帘出房。赵里平和赵德也都去厂里了。家里只有冯爱敏在厨房洗洗涮涮。 “桌上有吃的, 你自己弄点。”冯爱敏听见林蔓的动静,大声提醒道。 前夜剩下的馒头摆在盆里,个个硬的像砖头, 早没了刚蒸出来时的喧软。 林蔓急着出门,顾不上馒头难以下咽, 抄起一个就走。出门时,她不忘对冯爱敏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赵婶, 我出门啦!” “哎, 这孩子, 馒头多带两个中午吃嘛!”眼见林蔓走得慌张, 冯爱敏不禁念叨。 冯爱敏想通了。厂子今年招了这许多人,难保不会安排个来住。这林蔓, 不光嘴甜, 还特别会来事,可不比住进来个脾性差的人强? 她不止一次听到过,住户和主家闹矛盾,折腾的鸡飞狗跳,再想想家里住进来的林蔓, 娇滴滴的一个上海姑娘,能扯出多大事来?想着想着,冯爱敏觉得林蔓住进来,倒还算是家里的运气了。 林蔓啃着馒头,走出平房区,汇入了浩浩汤汤的蓝衣大军里。这些工人师傅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五钢厂区的大门,向着各个车间,分流、倾泻。在激昂音乐的伴奏下,人们的精神都格外饱满,无不干劲十足。 一个又一个车间亮起了灯。 机器“嗡嗡”作响,锤子“叮当叮当”地敲打,融化了的金属尖头被敲击的“吱吱”声,与煤烟直冲九霄的“隆隆”响成一片。 早晨红亮的阳光里,五钢厂就好似一个浑身肌肉的粗壮汉子,每一次挥舞榔头,覆海移山,都能发出地动山摇的震颤。 “粮本月底和工资一起领,津贴另算。” “机要室满员了,你去宣传部!” 偌大的人事科办公室里,摆了十数张大黑漆木桌。屋里人头攒动,站满了来报到的新聘职工。这些人,有的在办入职,有的在核对档案,还有的在登记信息,等着排队分宿舍。 郑燕红一见林蔓进门,立刻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管事的人是靠右边的一个中年女人。 “那是我们徐副科长。”郑燕红提醒道。 林蔓站到徐副科长桌前,递上证明文件:“我是来化验室报到的。” 徐副科长粗扫了一眼递上来的材料,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