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家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洗漱时,江画仍在纠结要不要回家,回到房间,看见正坐在床头看书的越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虚情假意也好,两人怎么都算谈过恋爱,这样好像不太对劲。 橘色的灯光下,先洗过脸的越歌发梢还沾着潮气。 他在低头看书,脸庞白皙而精致,纤长睫毛半遮着清冷的眸子,在眼睑上落下一片形状漂亮的阴影。 欺诈性的外表随时都在迷惑感官,江画不得不承认,不管身处何地,越歌身上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似的,远远看着就能让人头重脚轻。 见他出来,越歌放下书,拍了拍里侧的床铺,说:“明天把手机留给你,你自己在家玩。” 江画转开视线,慢吞吞地挪上床:“今天太晚了而已,明天我就回家了。” 他钻进被子,侧身背对越歌,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怎么只有一床被子’,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墙上。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江画强忍着没回头,两分钟后,越歌下床关了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随即床边一沉,多出一道气息。 床就那么宽,再怎么贴近墙面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何况和冰冷的墙面一对比,后方温热的体温存在感更加难以忽视。 江画想睡觉,但刚睡过十几个小时,这会儿眼睁得像铜铃,清醒异常。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能清楚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又过了五分钟,越歌突然开口:“江画,我没洗衣服。” “...嗯?” “你脸色很差,制服沾着血,身上还受伤了,就这么回去,别人会觉得我欺负你了。” 江画默了默,闷哼道:“本来就是。” 窸窸窣窣的被料摩擦声响起,越歌似乎侧过了身,声音越发近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不是刚救你出来。” 前半句纯属睁眼说瞎话。 “那谢谢你了!” 江画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墙面挪,腰间突然环上条手臂。 越歌说:“别挤了,墙边凉。” “拿走!” 说着话,他就要去扯越歌的手,还没碰到呢,越歌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心点,这只手受伤了。” 江画:“...” 又不是真的白莲花,耍流氓都耍得这么清新脱俗?! 江画恼得太阳穴直跳,想甩开又下不去手,完全琢磨不透越歌在想什么。 被绑架前,越歌明明当他是陌路人,开学半个月只说过几句话那种,今天态度突然就变了,不止说话的语气不对劲,肢体接触也多得数不过来。 江画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他觉得越歌连喜欢他都是骗他的,突然这样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另一方面,越歌来救他的举动又让他心乱如麻,内心深处涌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期待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两种情绪碰撞下,他的身体越发僵硬,僵硬到越歌有所察觉,呼吸跟着滞住。 一阵静默后,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最终放下了。 江画收敛着松了口气,像只逃避现实的小鹌鹑似的,朝墙壁挪去,将脸埋进了被子。 越歌看着他半露的后脑勺,眼底情绪沸腾翻滚,最终湮灭于黑暗。 离开他的视线几个月后,江画不再那么傻了,他开始犯傻了。 异于常人的成长经历让他早早便洞察了人性,清楚其实早在被江画提前撞破一切的瞬间,结局基本就注定了,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越歌自嘲般扯了下嘴角。 他是想过放手的,却有人来用事实证明他放不下。 一番挣扎后,他无声做出了决定,表情渐渐趋于麻木,气场突然萎靡了下来。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种办法。 ...不破不立。 ...... 凌晨五点,当窗外投进清晨的阳光时,清醒一晚上的江画终于睡着了。 合眼睡去之后,在他平时起床的时间,苏闻的一通电话打到了手机上。 因为担心江画的状况,开学后,苏闻几乎每天打来电话关心,这两天江画的手机打不通,从管家口中得知他和越歌在一起,苏闻担心得差点直接买机票回国。 江画被关了整整四天,除去第一天外,苏闻三天没联系上人,现在已经起了疑心,打定主意如果今天再打不通,就私下派人去确定江画的状况。 手机响起时,越歌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手机放在江画枕头边,江画被吵得皱了皱眉。 越歌走近,瞄了眼来电显示,先将手机调成静音,轻轻挠了挠江画的下巴,见他眉目舒展了,才出门去接电话。 时隔三天,电话终于打通了,苏闻急声问:“喂!画画,你在哪儿?” 天台上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越歌找了处风景不错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