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做得也未免太窝囊。” 太后气得不行,霍地站起来:“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皇帝面色沉静,点头说:“儿子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这样胡闹?你,你明明知道陆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如今居然留下那老东西的孽种在身边,你这是留了个祸患!留了个毒瘤!”太后指着他的鼻子,痛心道,“你是我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了自己。” 皇帝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眉心都蹙了起来,心下也有了憋屈。 好,果然要拿身份来说事了。 面前的是他的母亲,他对她也是有敬有爱的,碍于颜面问题,皇帝平静地说了句:“你们都下去。” 大殿里的人静悄悄地低头退下了。 李勉欲走,太后却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在,她也有底气。 哪知道皇帝眼神微动,毫不留情地说:“朕说过了,除了太后,所有人都出去,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太后动作一僵,看着李勉垂头从容而出,合上了大殿的门。 偌大的慈宁宫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母子二人,和从窗外照进来的一地黄昏。 皇帝侧头问她:“母亲,她在哪里?” “关起来了。” 皇帝嘴唇紧紧一抿,有些急躁:“您有什么事冲着儿子来就成,把她抓走算什么呢?” “因为有事的不是我,我是怕有事的是你啊!”太后望着他,“皇帝,你莫要糊涂了,陆家当初是怎么害我们母子俩的,你都忘了吗?你忘了太傅是怎么死的了?忘了我受了多少屈辱?忘了为了把老四推上皇位,那老东西对你做了多少斩尽杀绝的事?你怎么还敢把他的孙女留在这宫里头?” “她是她,定国公是定国公,她和陆家除了血脉,没有什么关系。她没恨过我,没爱过她祖父,她就是她,不用跟旁的东西扯在一起。” 太后沉默片刻,坚定地看着儿子:“她把你迷得七荤八素,连这种深仇大恨都能抛在脑后,看来本事确实不小。” 皇帝说:“是儿子自个儿爱上她的,她什么都没做。” 到底心头还是叫记挂着,他抬头又问:“母亲,她在哪里?” “你是说什么也不肯听我的话了?”太后慢慢地问了句。 “除了这件,儿子别的都听。”他不卑不亢。 太后砰的一拍桌子:“别的我也没有什么话可教训你了,唯独这件不能由着你胡来!她不能留下来,要么死,要么走!” 皇帝压根没想到太后存的心是要她死,当下脸色一变,说:“母亲这么说,那就是要了儿子的命了。她若是走了,死了,儿子就成了没心的人,活着约莫也等同于死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帝王家的杀伐决断?为了个女人,连这种丧气话都能说出来,黄河决堤,粮饷被夺,你在这里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她是罪臣之后,当初就该随陆家上下流放淮北,如今被我发现了这条漏网之鱼,合该发配边疆!”太后怒气冲冲地说。 皇帝心中堵得慌,却不动声色,只轻声问了句:“那您身前那个大太监呢?” 太后胸口一顿。 “要论罪臣之后,他不也是吗?”皇帝直直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您要一概而论,要铁面无私,那您把他也给赶出宫去,该如何就如何。若是如此,您要处置昭阳,儿子也心服口服。”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太后气得面色惨白,指着皇帝:“我生你养你就要三十载了,却没想到你为了个女人跑来跟我说这些,你,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皇帝的眼里也有了热泪,仰头看着站在宝座前的她,轻声说了句:“就是因为您在儿子眼里,在儿子心里,我才这么多年都对您与那太监的事视而不见。” 太后身形一晃。 皇帝咬牙说:“当初宫中流言四起,说他是个假太监,说我的身份不清不白,四弟拿这事做了多少文章?我的面上也无光。可您呢?您在这慈宁宫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您不曾为儿子着想过吧?外面的日子那样艰难,儿子夹缝里求生存,可曾怨过您半分?我是终于挺过来了,坐上这位子真是难啊,可我没有对您抱怨过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