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垂头,没再开口。 熟悉的温度。她不由地想起九年前那次被大哥追杀的时候,也是崴着脚的事。无论多少年,二哥总是对所有人很温柔。没有大哥的阴狠,没有三哥的阴森,没有五弟的霸道和无知,没有六妹的娇弱,在和她相似的幼年悲惨经历之下,养成了他自己的性子:江湖人的豪情和文人的温润柔情。她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只是,这样温柔的二哥,和前世一样的二哥,总让她隐隐的有些不安。一种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的不安。 “你为何这样看我?”察觉到重阳打量的目光,楚越然蓦地笑了起来,垂眸看她。 “二殿下,这于理不合。”她慌忙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 “这是月未殿,我说没有那些规矩,便没有。” 幸得很快就回了小院儿。她被二哥轻轻地放在屋前的凳子上坐下,他嘱咐她不要乱动,等太医救治了六妹就来看她的伤脚,说完,复又进屋去询问太医关于小六妹的病情。 揉着扭伤的右脚,重阳疼得直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身上毒药挺多,偏偏没有止疼的。 忙碌的,在屋里。屋外,是她一个人的露重寒深。 “你想将来一直用一只脚走动,就继续揉吧。”阴冷的声音,让寒露似乎更重了些。 重阳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楚越岚板着脸,脸上挂着她许多年未见的冰冷。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走得很快,两旁的景如云烟,迅速地从眼前闪过。等他止住脚步,已经站在了子虚殿前。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了?六公主需要我,我得回去!”重阳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去。 却被他右手一戳,就给定住了,他的眼里满是冰冷,“她需要你,你便要走。那我需要你呢?你怎么从来不肯留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大抵也是。” 被迫地进了内室,他把她好好地放榻上,小心地摘下了她的鞋袜,看着她红肿的右脚,眉头紧锁不开。 听见两人动静,秦瑶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 “快去准备冰水。”楚越霖头也没抬地吩咐道。 秦瑶虽不明白为什么大晚上的楚越霖会将重阳带过来。但他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匆匆地跑了出去。 屋子里,重阳不满地拿眼瞪他,发泄他点住她,不让她动,不让她说话的不满。 楚越霖蹲在她的脚下,两手捂着她的右脚,小巧,凉彻,他顺着她的脚踝一点点地摸索,还好虽然有些红肿,但脚骨没有错位,估计几日就会好。 他抬头,对上她不满的目光。蓦地冷冷地笑了起来,“养只畜生尚且知晓感恩,见了恩人知晓摇尾。你怎地连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凉薄的话语,从他那张吻过她两次的嘴里吐出。一种窒息的感觉从脚下迅速笼罩她的呼吸。 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是止不住的绞痛。全身如置冰窖,难受地颤抖着。在他的心里,她竟是连畜生也不如么? 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啪嗒啪嗒地划过脸颊,滴在衣襟上。她说不出话,只绝望地看着他,落着眼泪。 楚越霖不敢看她的眼睛,松开她的右脚,把头偏向了一旁。 脚步声渐重,秦瑶端着冰水走了过来。瞧见重阳一直盯着楚越霖落泪,而楚越霖却是冷着面容不看她。怪异的气氛,沉重得让人没法呼吸。 秦瑶将冰水搁在重阳的脚下,起身安抚地擦去重阳脸颊上的泪痕。她焦急地想安慰她,奈何身边没有纸笔。 楚越霖默默地将棉布放冰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