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已经在这里了。 从此,漫长时光有人相伴,大好山川有人共览。 从此,赎罪的余生不再难捱。 人海重重,等到你,不容易。 周霁燃在黑夜里摸索着,虽然艰难,门还是开了一小条缝隙。 冷风徐徐地灌进来,周霁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外面的障碍物。 “你小心点,搞不好真的要给我陪葬了。”杨柚心里也紧张,张口就来了一句风凉话。 周霁燃不为所动,淡淡看她一眼:“还能开玩笑,我看你是不怕了。” “谁说我害怕了?”杨柚嘴硬地喊。 没有谁不怕死,杨柚的坚强是装出来的,平时她装得越像,这个时候反应就越大。 “行了。”周霁燃不顾手掌中的刺痛,硬生生地把障碍物挪开了。 门被完全推开,风很大,周霁燃睁不开眼睛,他一条长腿撑在外面的地上,伸出另外一只手牢牢攥住杨柚的手:“我说开始,我们一起跳。” 杨柚应了声好,她到底还是那个杨柚,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冷静。 杨柚听到周霁燃的声音,借着脚下一蹬与周霁燃提着她手腕的力量,脱离了她那辆伤痕累累的车,狼狈地撞进周霁燃怀里。 那辆不算便宜的车少了两个人,失去了本该有的平衡,颤巍巍地掉了下去。 霎时间火光暴涨,周霁燃把杨柚的头扣在胸前,轻声说:“别看。” 轰得一声巨响,炎热的气流冲天而上,周霁燃看着崖底,眼神已经冷到不行。 孙家瑜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经此一役,杨柚累得双腿发软,周霁燃二话不说,蹲下身背她下山。 夜里的山上特别冷,杨柚和周霁燃都不例外,冻得嘴唇发紫,唯有她和周霁燃“前胸贴后背”这一块地方,是暖的。 不止走了多久,杨柚听见手机连着几声响,是有信号了。 山里湿气重,杨柚穿得少,抖着身体给施祈睿打电话。 杨柚和周霁燃傍晚开始失联,施祈睿察觉到不对劲,带入往这边赶来,人已经在附近了。 周霁燃站在风口,给杨柚挡着风,杨柚抓其他的手掌,看到磨出来的血痕,什么都没说,放下来换另外一只,贴在两只手中间捂着。 没过多久,两辆黑色的轿车急速驶来,在他们面前一脚刹车,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过后,车子猛地停下,施祈睿推开前面那辆的车门,走了下来。 杨柚认识施祈睿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时候。 施祈睿寒着一张脸,面上似是罩了一层冰霜。他看了一眼周霁燃微微渗着血的手臂,和头发打结、一脸狼狈的杨柚,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让助理先送你们回去。”施祈睿指了指后面那辆车,“剩下的事交给我。” *** 姜现一开始躲到了一个同学的家里,那个同学也是整天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带着姜现结识了更多这样的人。 姜现不想面对现实,和他们一起疯一起挥霍,他沉溺于这种状态里,帮助他逃避,让他可以不去面对姜家的那堆烂事。 距离他离家出走已经一个多星期,姜现听同学说姜礼岩已经没有在找他了,便回到了学校附近的租屋。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 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成年没多久,没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肩负不起自己的人生,恣意挥霍着与生俱来的资源,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一屋子的人,有男有女,姜现靠在沙发里,怀里靠着一个穿着黑丝袜的年轻女孩,正拿着酒杯往他嘴边凑。 他也大方,来者不拒,甚至连对方给他灌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立在身前,遮住他上方的光亮。 姜现眯起眼睛,认出了来人,对着不速之客笑了笑,道:“你怎么跑来了?不是忙着追方景钰吗?” 萧俏俏闻言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根本不理我,枉我对他那么上心,不过我听说他要离婚了。” 姜现吊儿郎当的神态一滞,随即反驳道:“不可能的。” 感情再生疏,他跟方景钰也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兄弟,他不会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他知道方景钰对他骚扰颜书瑶一事不会有什么作为一样,他也清楚方景钰绝不会离婚。 尤其是在姜家乱成一团的这个时期。 萧俏俏“啧”了一声:“反正我也打算放弃他了,霍绍然那家伙自从被你打了之后总缠着我,烦都烦死了,我跟我爸说让他送我出国,以后就很难见到了。哎,姜现,你就让我站着说话啊?往边上去点,给我腾个地方——” 话音未落,姜现旁边那个黑丝袜女孩示威式地抱住了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