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篝火中添了少许柴火,低声道:“周甄给他的,我给不了他,因为我不喜欢他。我只能和他当安答。” 陈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你待他已经很好了。” 项述却答道:“不,我对不起他。” 陈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项述,但他大致能感觉到,这个时候,他只要听项述说说话,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就像在周甄死时,项述陪着车罗风一般。 “你也许只是不知道喜欢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项述轻轻地说,“我清楚得很,别把我与拓跋焱相提并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知道我确实不喜欢我的结义弟弟,对我而言,这没有办法。” 说着,项述看了眼陈星。山洞中火光明灭,陈星靠在洞壁上,低头看从司马越处回收的狰鼓,已经有两件法宝了。 “项述,”陈星低声说,“对不起。” 项述似乎有点茫然,奇怪地看着陈星:“对不起什么?” 陈星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你就不会碰上这些。” 项述现出了生气的表情,陈星一时有点无措,怔怔看着项述。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项述皱眉,仿佛不认识般地打量陈星,“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等愚昧无知之徒?!” 肖山睡得迷迷糊糊,陈星怕把他吵醒了,忙示意项述小声点。 项述叹了口气,显然没有心情与陈星理论,看了眼肖山,却又忍不住道:“如果没有你,情况只会更糟吧。” 陈星:“嗯。” 陈星这几天里,一直回想着项述说过的几句话,如果不是他,也许阿克勒王就不会死了,如果不是项述北上,敕勒川也不会遭遇这次突如其来的危难……但该来的,也一定会来。没有他的话,变故突生,哪怕十六胡中人躲到哈拉和林去,也再守不住这座城。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陈星依然有点愧疚,说,“有我能做的吗?” 他认真地看着项述,本想与他聊聊未来,聊聊尸亥,让他将悲伤转移到复仇上来,项述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会超度吗?” “超度,”陈星说,“呃,我不会。” 项述说:“赐车罗风天葬,这世上,你是驱魔师,也是敕勒川的恩人。若你觉得强人所难,也……” 陈星大致能明白项述的意思,车罗风已经死了,这一切也就结束。带这具尸体回到哈拉和林,只会以罪人的仪式土葬他,而往昔的阿克勒人也已灭族了。 项述认为,他是唯一能赦去车罗风罪孽的人,或是承认车罗风的行为并非出自本心,而是入了魔。 “你把他天葬吧,”陈星最后说,“归去用什么方式都行,人死了就是死了。” “谢谢,”项述也认真地说,“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项述躬身,抱起车罗风的尸体,出了山洞。陈星想说现在吗?但带回敕勒川去,也是徒增枝节,便来到洞口处,夜空已蒙蒙亮,山顶恰好就有一座天葬台。 “接下来……”项述想了想,朝陈星道。 陈星:“项述,我还是不跟你回哈拉和林了。” 又一年过去,陈星的时间已越来越少,他得走了,不能再在敕勒川耗时间。 项述沉默片刻,而后道:“待我下来再说。” 项述上了山巅,陈星没有跟上去,给肖山盖上袍子,站在山腰上,远望高处飞翔的秃鹫。 曙光初现,他听见项述在山顶唱起了铁勒人的哀歌,若有若无地传来,群鹫接二连三,飞向天葬台前。哀歌停了,秃鹫越来越多。 陈星静静地站着,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下一刻,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蓦然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