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脸色铁青,快步往母亲住的院子去,管家边走边说明缘由。 他听到近两年家中用度都是从长公主那里拿的,步子猛地一顿,忆起一事。 他们成亲不久后,帝王就因国库空虚,朝廷常拖延发放军饷。他把自己的钱基本都挪到了军费上,那个时候她说了句家里不用他操心。 自此他真的没有为这个家再操过心,一心都扑到了军务。 他往前走的步子当即就一转,在管家一脸茫然中回到自己的住处。 “去把账房喊来。” 管家看着他阴沉的神色,在这倒春寒的天,汗一直往下落:“郎君,老夫人那里?” “说我有要紧军务,圣上为长公主和离一事对我正不满,抽不开身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一耍起泼来就得逼人如她心意,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是为了纳妾的事,他的耐性也快到崩塌边缘了。 管家哪里听不出他这是找借口,忙不迭转身去传达。 楚老夫人听到说儿子不能过来,原本要给儿子看的眼泪也落不下来了,再听到说皇帝不满,卡在喉咙里的干嚎生生堵得她快闭过气。 儿子和离了,她本来是想办场喜事,好给家里冲晦气,结果被告知家里居然没钱。 自从儿子在高位以来,她生活里就再没有穷困二字,日日穿金戴银,洛城里的夫人哪个不羡慕?! 可是长公主离家,带走钱不说,现在儿子还真的被帝王不喜了?楚老夫人想要在儿子跟前大闹,让他更厌恶儿媳妇的心思也没有了,只余下满心惶恐,两眼一黑,这回是真晕过去了。 账房抱着账本带过来的时候,管家先说了老夫人昏厥一事。 楚弈握拳的手搁在案上,无声用力攥紧,在手背青筋凸起中冷声说:“请医士,让老夫人好好将养。你说说这两年家里的账。” 郎君头一回对老夫人摆出冷硬的态度,管家一个字也不敢劝,飞快离开。 账房见他色厉目冷,战战栗栗打开账本,挑了去年已经结算清的帐先报出府中各处用度数目。 “一岁一共五十万余钱,老夫人那里就占了二十余万?” 楚弈听到数字,浓眉一压,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账房一头都是汗,抬袖边擦边说:“是,府里的大项支出除去人情来往和粮食采买,基本都在老夫人那里了。” “怎么你们之前都没有往我这里报!” 一岁二十余万钱,相当于他在军中养八千兵! 账房委屈地说:“郎君和长公主当时一体,长公主说不必让家里这些琐碎事烦扰郎君。” 桌案就被狠狠砸了一下。 楚弈连呼吸声都变粗犷了,赵乐君早间在帝王跟前那句谁不委屈回荡在耳边。 她外祖姬家如今就剩下老将军和一个六岁稚儿,姬家的士兵有一半是赵乐君在掏银子,即便有铁矿折算,军费从来都是无底洞! 除此外她还供着整个楚家的支出。 他母亲为此还三天两头就拿无子说事,逼迫她给纳妾,完全不知道自己吸附了她多少血。 ‘谁不委屈……’ ‘我自甘下贱……’ 赵乐君的话在此时像是巴掌,狠狠扇在了楚弈脸上。 即便两人结合是利益为先,但他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