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电脑前,无意识的一遍遍刷新着电脑桌面,而左手则揣在兜里,一遍遍摸索着那个躺在口袋里的塑胶小袋子。小袋子里的四根头发将会证明,那个被他从机场接回来的大男孩,究竟是不是原装的叶帆。 一想到这里,那个安安静静的小袋子像是有了温度一样,烫的灼人。 徐盛尧的话仅仅点出了最表面的东西,余知乐只要顺着那条路往下继续想,埋藏在其后的东西就足以令人全身发冷。 如果敖澜仁没在进入餐厅之前熄灭烟,那么就会点燃泄露的天然气。可那个餐厅明明是新装修好的,又不是老化管道,天然气是如何泄露的呢? 如果叶帆没有救下被拐骗的小孩,徐盛尧就不会认识他的父母,也就不会得知当地的气候变化……可拐骗小孩的人,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吗? 但是,如果这两点都是“叶帆”动的手脚,目的就是给徐盛尧甜头、让他放松警惕的话,依旧有一个问题难以解释——那就是余知乐的病情。 因为忙于工作,余知乐自己都对身体状况不上心,已经好久没去医院检查过,如果说另外两个是“叶帆”故意派人设下的陷阱,那自己都无从知晓的病情,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多想无益,现在看来只有掌握关键证据,才能对“叶帆”的目的进行下一步判断。 因为知道这件事情至关紧要,余知乐自然无比上心。他一边派可靠的私家侦探去查叶帆在美国有没有结仇、以及他身边的保镖们有无异动,另一边亲自把那四根头发送到医院,盯着他们取出当年冷藏的脐带血进行比对。 一个星期以后,调查结果出炉。 出乎意料的是,车祸当天的飙车党没有任何问题、守在他身边的保镖们没有任何问题、dna比对依旧没有任何问题。 “叶帆”就是叶帆。 “叶帆”就是钓钓。 拿到这个结果,余知乐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说明之前的猜测走错了方向,叶帆只不过是改邪归正,却被他们误解了初衷。至于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而且这死耗子刚好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罢了。 “不,”然而徐盛尧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可能,脐带血出了问题。” “……” 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徐盛尧提前下班,他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去了叶帆母亲的住处。 叶夫人独居在远离城里的某座山坳中,过着极为平静的生活,整栋小别墅中,除她之外只有两个佣人,安静的不像话。因为生活环境简单,日常也无操心之事,叶夫人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很多。见他们来了,她表情淡漠的点点头,示意他们随便坐。 她一头长发用木簪子别起,脸上不施粉黛,腕上不见一件首饰,桌上摆着的晚餐也不见荤腥。余知乐见过她多次,但每次见她都觉得她不像个豪门阔太,反而像庙里供的菩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没有什么事情能入得了她的眼。 “叶阿姨,”在寒暄之后,徐盛尧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请您给我几根您的头发。” 叶夫人连原因都不问,直接散下三千青丝,拔下来几根头发递给了徐盛尧。 余知乐在旁边看着都替叶帆感到难过——叶帆出国时,这个当妈的不闻不问,叶帆回国后,她还是没有出现,现在徐盛尧上门来要头发,不管从哪方面想肯定和叶帆脱不了干系,然而她依旧闭口不提。她像是从未有过这个儿子,不愿被他的存在占据太多心神。想必叶帆小时候如此叛逆,也和她放养的态度有关。 在回程的路上,余知乐稍稍表示了一下他对叶夫人的看法。原以为徐盛尧会同意他的观点,哪像徐盛尧居然为她说话。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的苦衷,叶阿姨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一些。她确实亏欠钓钓很多,但是没关系,钓钓有我就够了。” 若是在之前听到徐盛尧的这番话,余知乐顶多会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