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你比我年长,但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师兄。” 当我得知顾清嘉竟是民主派之人时便已十分震惊,而如今他竟告诉我他是川月先生的关门弟子,这更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说话,而他又张了嘴。 “我知道你便是川回。” 我问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莫名的问题:“那你是谁?” “老师给我的名字是川路。” 顾清嘉道:“你知道老师这么多年来做是为了什么吗?” 我道:“他为了改变这个天下。” “不错。但‘改变天下’这个说法太笼统了些,老师他不是世人以为的‘空想派’,他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的。” “初时,老师想的不是民主共和而是大同社会。” 我回忆道:“那时我也和他讨论过大同社会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如今实现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几近于无,大同社会需要的是川月先生口中所谓的生产力的高度发展。” “是的,所以老师很快便放弃了这一条路,准备徐徐图之,先从民主共和开始。” “于是川月先生便建立了民主派?” 顾清嘉点了点头。 我想到了民主派如今的处境,感慨道:“但你们失败了。” “但我们不后悔。” 我毫不留情地指出:“可你们应该清楚,这件事从开始便注定了将会是徒劳,因为世人不喜欢变。” 变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意外丛生。 没人喜欢意外,哪怕意外也许会带来惊喜。 “可历史本就需要变。如今看来荒谬到了极点的事,百年之后未必不会成真。若百年前的齐太宗没变,男女平等在百年后的今日看来仍旧不过是痴人说梦。若齐太宗没变,当下坐在龙椅上的人怎么会是女人?我们的陛下到时候顶破天也不过是嫁到华国去做皇后,就算真能熬成太后垂帘听政,稍有出格之举便又要背负‘牝鸡司晨’的骂名。” 齐太宗是很伟大,没有谁能否认这一点。 但更没有人能否认她杀了很多人,她坑杀了二十万大军,活埋了上万儒生,抄了数不清的开国功臣的家,她杀了兄长,杀了她的丈夫,杀了她的孩子。 我道:“她的变没错,可是很多人因她而死。” 她很伟大,但她也过于残暴,有太多太多无辜的血因她推行男女平等而流。 就像民主派的理想很伟大,可过于不切实际反倒白白送了无数条性命。 顾清嘉的双眼中没有犹疑,他还是认真地盯着我。 片刻后,他道:“可革命本来就是要流血的呀。” “流血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的血流的值不值得,因为你们和齐太宗的变是不一样的呀。” 顾清嘉道:“有何不同?” “她的变是推行男女平等,虽说挑战了千百年的纲常伦理,触及了部分男人的利益,但她仍然是皇帝,仍然有朝廷,就算朝廷上开始有了女人,但过些年习惯之后便不觉有什么不妥。可你们的变触及的是根本,你们颠覆了数千年来人们所习惯的东西,人们习惯了被皇帝统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