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咬伤了,那不就是我应得的么?” 郑岚眯了眯眼,脸上不无鄙夷之色,“我自认不是什么好想与的主,谁要让我难过,我就得让谁难过。今天这出戏,前年在帝都就该演给你看了。本以为你识相,离开帝都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居然能撺掇得动管文柏连狗骨头都不吃了。” “既然是狗,你何必自降身价跟畜生计较。” “那也是我养的狗,死在家里也不能去吃外面的一根骨头。” 孟遥心里生出无穷无尽的灰败。 每当她觉得日子好过一些的时候,总有不断不断的阻力,将她拖向身后漫无止境的阴影。 好像有人蛮狠拦住她的路,指着她的鼻子,痛斥她不配得到幸福。 孟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室友走了,出租房里半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换了拖鞋,去厨房烧热水,站在水槽前时,眼泪终于没忍住流了下来。 外面手机忽然响起来,孟遥急忙把水壶放上去,按下通电按钮。 是丁卓打来的。 孟遥犹豫了一瞬,才把电话接起来,“……喂……” 那边顿了一下,“怎么了?” 孟遥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只得紧紧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孟遥,说话。” “孟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没……”孟遥忙说,“没事……你今天加班吗?” “不加班,正打算问你,要不要一块儿出去吃晚饭。” “我在家。” 丁卓顿了一下,“好。那你先别哭了。” “我没……” “不管什么事,等我下班过来。别哭了,你一个人哭,我不放心。” 听见这句话,孟遥眼泪越发止不住,她拿手背一抹脸,哽着声儿,“好。” “等我。” “好。” 一窗夕阳,西面天空红云漫天。孟遥坐在餐厅的窗边,看着天色一分一分地暗下去。 七点刚过,响起敲门声。 孟遥回过神,赶紧过去开门。 丁卓一脚踏进屋,一言未发,先把抱进怀里。 “担心你,最后两小时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孟遥闷声说:“……对不起。” 丁卓松开她,低头看了一眼,门外照进来的声控灯的灯光恰好照在孟遥脸上。 他一怔,“脸怎么回事?” 孟遥没吭声。 “谁打的?” 客厅里没开灯,在沉默之中,外面暗下来,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了。孟遥低着头,身影似要和阴影融为一体。 “……丁卓,有些事,我没告诉你……” 丁卓一顿。 孟遥后退一步,背靠上墙壁。 她身体虚软,好像得靠这样借点力气。 “……本科刚毕业的时候,我进了向往已久的xx报社工作。我运气很好,刚进去就跟着带我的老记者做了两个大型的报道,得到了副主编的赏识。副主编是全国有名的记者,我想,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叫管文柏,当年帝都最著名的那起医疗丑闻,就是他报道的。” 丁卓看着她,没说话。 “那时候,报社正在做一系列关于二战专题报道,是管文柏负责的。报道组需要一个新人记者进去做资料收集的工作,我就因此进去了。之后,就和管文柏渐渐熟识起来……管文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行事作风都有他自己风格。在专业领域,他拥有别人难以质疑的权威,在他手下工作,我进步非常快,渐渐开始独当一面。这件事这后,我跟管文柏越走越近……他告诉我,他之前有过一桩失败的婚姻,投入了诸多精力精心维护,结果还是以一拍两散告终。”孟遥顿了一下,声音艰涩,“我找报社几个跟管文柏来往较为密切的人打听过,他们都说管文柏确实离过婚。因此,我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孟遥停下来,久久没再说话。 丁卓摸了摸口袋,哑声说:“我抽支烟……” “嚓”的一声,打火机喷出一丛火苗,丁卓凑近点燃。 黑暗里,猩红火星时明时灭。 烟雾飘到鼻尖,孟遥被呛得鼻子发酸,喉咙里似是梗了一个硬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