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渐渐的夹杂着忧愁的叹息声,一道缓过一道,最后成了眼角的皱纹和嘴角苦涩的笑。 云守道双腿有些虚浮,他整个人都是虚浮的,下意识的想扶椅子。 摸黑的夜色中,本就精神恍惚,椅子没扶到,自己先踉跄着踩到了衣角,人跟着向后翻倒! 电光火石之间,容修迅速起身,单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动作如行云流水,将他送到了椅子上。 云守道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果然是老了。” “是父亲您在想事情而已。”容修重新坐回来,手上的茶继续端起来,小口小口的抿着,“父亲,我们退无可退。” “我知道。” 他晶亮的眼睛看过来,“赵国丈同你说了是吧?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手中没有实权,也没有兵权……” “但赵国丈有。”容修说,“父亲您也知道,我从小就跟随父亲打仗,后父亲去世后,又常年待在边关镇守,上战场的次数,不敢说有一千多次,也有八百多次,或许提别的,容修确实不在行,但是提到行军打仗,自然不承相让。纵观朝中的大将,容修自以为,可以排第二。” 明明说的是第二,可气势却摆明了像是稳坐第一的样子,偏生他说的就是事实。 他是朝中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人才。 云守道知道他已有了决定,更明白他不是个轻易动摇的人,最后只是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确保云意的安全,你先同她商量一下,若是她支持你这么做,那你得抓紧时间了。趁着京城内现在还处于风平浪静的阶段,想方设法把她和轻舟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的打算,不谋而合,容修郑重其事的给他磕了好几个响头之后,转身大阔步的离开了府邸。 屋檐下的灯笼红亮亮的,照下来的光亮,透过镂空的窗户,零零星星的洒进了房间里,有些落在云守道的手背上,他盯着那片红,才后知后觉的记起今夕是何夕。 “管家。”他开口道,“进来,我有事要说。” 管家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他的所有过去他都一清二楚,因此是他的心腹帮他处理过很多事情。 在敏感时期,云守道更是信任他。 老管家进来后,随手关上了房门,不等云守道开口,他主动说道,“您和王爷说的话,老奴都听到了,老奴自然是跟随老爷您的,跟了您一辈子,哪有在这个时候离开的道理。老爷,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老奴都帮您办好。” “将府上的奴仆都遣散了吧。”云守道艰难的说,“去仓库里点钱,给他们足够的安抚费,让他们回乡或者另谋出路。跟着我很有可能会送死,更何况他们都是些做工的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倘若今生还有缘分的话,等事情结束了,重新安定下来,再让他们回府也不迟。” “是。” “其他的东西,值钱的都慢慢转移。”他是为以后做打算,要是真的打起来,势必是要烧银子的。 兵器要用银子,士兵也要用银子,吃穿用度都要用银子,别看家底厚实,到时候能不能撑上半年还不一定呢。 既然方向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将所有的事宜,陆续提上日程。 他们得赶在余宣帝察觉前,做好准备,先发制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