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让人搬了个墩子来,十六就坐在下面。 “还不是珒哥儿那孩子,他初去上书房,魏王妃担心他挨了欺负,不免多交代几句,魏王却说孩子挨了欺负不管,让他自己酌量,珒哥儿那孩子是个直肠子,就说谁欺负他揍谁。不过是小儿之言,浑当听个乐呵,当不得真。” “那小子倒是毛头毛脑,一点都不像魏王小时候。”建平帝啜着茶道。面上带着笑,大抵也想起这个小孙子平时干得那些毛躁事了。 皇贵妃笑吟吟的:“可不是,我也觉得跟魏王小时候一点都不像。” 别看魏王长大后,得了脾气阴沉、喜怒无常的名声,其实小时候最是沉稳不过,还没有桌子高,却沉稳得不像个孩童,做事也一板一眼的。当年在上书房读书,虽是不出挑,但也从不惹是生非,练武就更不用说了,连建平帝当年都夸他天资出众。 不过皇子练武,再是出挑也只能做个将,而做不了君,是以即使建平帝夸他,除了让人非议三皇子没出息,也没人会眼红什么。再对比现在的珒哥儿,差别如此之大,天性是一个,恐怕更多的则是外力的影响。 当年皇贵妃尚未得势,寄居在皇后宫里受人冷眼,连带三皇子跟在太子身边,不像个弟弟,反倒像个奴才。 这些建平帝俱都知晓,只是当年看见了是不满,碍于大局也是不想害了三皇子母子,顶多只会隐晦得敲打一二,并不会主动插手去干什么。 宫里就是这样,人太多奴才也太多,巴结着讨好着皇帝的更是数不胜数,每个人都寄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于是他就变得吝啬。不是不想给,而是没有本事的人,即使给了非但不是好的,反而会害人。 这是当年建平帝的想法,不可否认他这种想法虽然冷心冷情,却是最恰当的,不去挑起矛盾激发矛盾,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后宫虽然斗,但一直没失控的原因。 可一去这么多年,大抵是心态变了,人的心也就偏了,此时建平帝听了这话想到的却是当年亏待了皇贵妃母子。 谁不想张扬跋扈,肆意骄纵?关键也得有那个资格才行。 当年魏王母子没有,现在魏王的儿子有了。 再结合近两年那些儿子们的不消停,相反魏王一直坚守诺言,从不搀和朝堂上任何事情,只一味的经营书院,如今那书院倒是名声大作,为朝廷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才。 而上书房这里,珒哥儿莽撞得让人觉得是刻意,可这种莽撞结合魏王的不出头,就变得毫无意义,于是反倒显得‘真’。 于是孰是孰非,建平帝心中自然有一本账。 “这小子根骨好,身子硬朗结实,倒是随了魏王。若是教好了,以后说不定是个不世的将才。”建平帝抚着胡须说。 “瞧你把他夸的,多大点的孩子,还不知以后会如何。”皇贵妃声音还是温软,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 建平帝当然知道她想起什么了,当年若不是太子,也许这不世的将才会落在魏王身上,可惜一棵苍天大树若想成才,期间总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过得去自然是好,若是过不去,不过让人徒增惋惜。 “魏王的手,还是由王太医看着?” “陛下不用挂心,都多少年的旧事了,也都是老病根,除了阴雨天会酸疼难忍,没有什么大碍。” “总归是看着些好,王太医精通金针之术,总能缓解一二。” …… 与此同时,王太医从宫里下了值,正去魏王府请平安脉。 除了给凤笙请脉外,当然少不了也给魏王诊脉,顺道替他施针一二,也免得变天病痛难忍。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光王太医,魏王也都习惯了。所以凤笙刚整理好衣裳,从里间出来,就见次间里,魏王盘踞在大炕上,一手搁在炕桌上,手臂上插着几根金针。 王太医正弓着腰扎最后一针。 事毕,他恭恭敬敬往后退了几步,德旺让人搬来一张墩子,王太医坐在下面静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