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庄里除了几具焦黑的尸身外,不见其他百姓的踪影!” 在骑兵们惊愕尚不及反应的时候,领兵走在最前头的武将摘下头盔,蹙起了眉头。 冷雨中,传来那武将低沉的声音。 “去主宅。” 别云山庄里有处主宅,住的是扬州楚家早年分出家去的庶子,因行三,人称楚三郎。 一行骑兵才到主宅前,就瞧见了被大火烧得焦黑一片的大门。这山庄过去有多高墙耸立,如今就有多狼狈。 将大门踹开,一路走一路询问是否有人,直到入了内院,除了满地灰烬,竟都瞧不见一个人影。 “将军,这山庄的主人家可能已经走了……” “将军!这里有声音!” 匆匆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意外的竟是一处地窖。 撬开被堵死的地窖门,一个才十余岁的还梳着童子髻的小孩,哭着从里头扑了出来。 冷硬的盔甲磕红了小童的脑门。他抓着人,仰头哭喊。 “快起救救郎君!快去救救郎君!” “你家郎君在哪?” “就在后面的粮仓那儿!郎君说不能叫大钺氏的兵马抢走我们大延的粮食,他说他要把粮仓烧了!” 山庄后的粮仓,早已被烧得一干二净,半点粮食也看不到。 而在粮仓之中,安然端坐着一具焦黑的尸身。 小童噗通跪地,哭喊郎君。 武将的视线停留在那张分辨不出长相的脸上,拧起的眉头无声地落下。 有进山庄前,先行派走追击大钺氏铁骑去向的斥候归队,禀告道:“扬州米商楚大富及其长子,已向大钺氏开仓奉粮。” 话音落下,以己之力,为别云山庄众人夺得生机,困守粮仓,自焚而死的楚家庶子楚衡的尸身,轰然倒地。 楚衡喝了点安神的药,泡在云山汤中睡去。 山中夜色迷人,白鹿安然地跪在温泉旁,脑袋就搁在池边圆石上,时不时啃一口披散在嘴边的头发,吧嗒吧嗒舔上大把口水。 直到有脚步声接近,白鹿这才睁开眼,昂起脖子,四蹄站立。 “哇,你又舔的三郎头发上全是口水!” 五味抡起拳头,气鼓鼓地挥了挥。白鹿丝毫不怕他,呦呦地叫了起身,低头拿鹿角轻轻把人一推,就见五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术从边上过来,拉起五味,跪在温泉旁,仔细帮楚衡擦干头发上的口水。见他睡梦中拧着眉头,神情凝重,有些担心地低声唤道:“三郎,三郎。” 楚衡睁眼。 圆月高挂天穹,星光在夜幕上散开,温泉的水汽扑在身侧,隐去了眼角不经意的水渍。 他难得梦到了书里的内容。 一扫而过的小说大部分时候,他只记得故事的大致内容,但像今晚这样,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的原著内容,实在叫他就是睁开眼醒来,也记忆深刻。 归其原因,大概和认识了陆庭,这个原著小说中的男主有关。 “白术,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散乱的黑发有一部分浸透了水,丝丝缕缕的贴在肩头。白术垂眸,反复擦着圆石上的长发:“三郎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楚衡不语。 白术续道:“自三郎从扬州归来后,便一直待在山庄里,若是觉得闷了,不妨出去走走。听闻扬州附近有一城,名叫崇明,产红花。三郎上回还说红花活血,不妨去崇明走走,采买些红花回来,也好入药。”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