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萧琚脸红脖子粗,萧澜也没回头看他,挑挑眉,道:“沈大人带了什么旨意?” 他没说接也没说不接,沈湛便由他们都站着,将圣旨读了一遍,大意是新帝病重,急切地想见太和帝和萧澜一面,萧琚若肯改过,念及兄弟之情,饶他性命。 萧澜皱皱眉,沈湛便从袖中又拿出一纸书信,递给萧澜:“这是皇上给侯爷的御笔信。” 萧澜盯着他看了片刻,信仍由火漆封着,撕开,里面一张纸上只写了七个字:“六哥,来看看我罢。” ——是萧钰的字。 萧澜能够确定,因“六哥”两字是他手把手教的,萧钰那时才五岁,刚要开蒙,笔还握不好,央着他教,哥字的那一竖勾本该一笔挥就,但他当时太年幼,手劲儿不够,总是写到一半就勾上去,然后再对齐了写另一半。 萧澜为给他纠正这个,训了好几次,萧钰总笑嘻嘻的,在旁人面前改了,但一写给他看,还是老毛病。 纸上还有几处皱皱的,晕成小圈,应是眼泪滴在上头,又干了所致。 萧澜把信攥了片刻,收进怀里,萧真低声道:“真病重了?” “侯爷还记着当年端王府灭门之事”,沈湛两手抄在袖中,不紧不慢道:“作为人子,这无可厚非,然新帝当年不过五岁多,他又何辜?侯爷可能不知,你初进道场寺那年,新帝寻你不见,冰天雪地闹着要出宫去找,犯了喘病,又发起高热,差差折腾没一条命,这些年,在他能做主的事情上,可曾亏待你半分?你要为端王府平反,难道便要用你今日带来这八万将士,以及我大齐兵士的血来铺路?他们又何辜?” 沈湛这些年绝非浪得虚名,几句话,全都针针见血。 城墙上士气激愤,便是他们这边,也稍默了片刻,常叙打马过来,大刀指着沈湛,意思要不要直接杀了他? 然而沈湛不能杀。 他是几乎是世家的代名,虽然朝中各家彼此相争,但若此时杀了沈湛,世家的矛头必然全全指向了萧澜,他压下常叙的刀背,道:“原来大司马是前来动摇我军军心的。” 沈湛不答,又笑道:“颖阴侯若是害怕,沈某可押在城外。” “不必”,萧澜让人看着他,转身进了帐子。 常叙道:“侯爷该不是真要孤身进宫去?!” “算不得孤身”,萧澜道:“还有萧真和萧琚。” “这多半是个圈套!”常叙直摇头,“他二人根本不顶用,万一……” “你说得对”,萧澜拍拍他,“新帝我要见,但咱们也得做手准备。”他叫程邕和韩林进来,与常叙凑在一起,细细吩咐了半晌。” 等他们几人都出去,延湄从帐角走过来,仰头说:“澜哥哥,我呢?” 她知道这次可能没法子跟着萧澜一起进宫,因为除了萧琚和萧真,跟一个她太显眼。 “你跟着程邕和韩林走”,萧澜低声说:“澜哥哥要是有危险,这回,等着你来救我,好不好?” 第77章 萧钰 两军对峙了一下午,冬日天短,酉时天色已经黑了,萧澜与萧真、萧琚一并过来,冲着沈湛做了个手势:“沈大人,请罢。” 沈湛笑道:“侯爷真不需要将沈某押在城外?” 萧澜看向太和帝的车驾,挑眉道:“太上皇在这里,想来还用不着沈大人。” 沈湛冲着车驾一礼,这才转身与他们一并往城门方向走。 他们走几步,后面的大军也跟着动几步,城墙上亦是剑拔弩张,目光全聚在他四人身上。及至临近城门口,后阵已经擂起了鼓声,准备若是有异动,即刻攻城。 过了护城河,进城。 城门缓缓拉起,常叙嘴唇绷成一条线,剑柄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掌心泛着湿意。 城墙上没有异动,城内也没有声音。 这几乎是两军屏息的时刻。 又过了一刻钟,城墙上的弓箭收起,城门依旧紧闭,是原来严防守备的样子,常叙这边才微微送了口气,——看来暂时安全。 城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