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并不归他管,他得去细查。 躬着身子刚倒退了两步,他谨慎起来,说:“皇上恕罪,您龙潜之时微臣尚未在身边,只知皇上曾力克匈奴,也受过些伤,不知是否用过甚么奇特之药?” “都是些皮外伤”,萧澜道:“用的大多是治外伤的金创药,只是当日的大夫现仍在军中,闵太医……” 萧澜忽停了停,沉默。 刘院正还躬身等着,见他似乎有点儿出神,低声问:“皇上?” 萧澜眯起眼,神色稍起了变化,冲他招手,刘院正躬身上前,听见萧澜吩咐:“御膳房先不必查,你今夜当值,去一趟乐游苑,查一查太后的用药。” 刘院正一愣,不知怎突然拐到太后那儿去了,太后一向是指定闵蘅的……闵蘅?! 他蓦地闭紧嘴,一下冒了冷汗。 萧澜指指花生,让他跟着同去,又对刘院正道:“奇药倒不曾用过,但朕曾闻过一段日子劣香。” 闵馨在没人的墙角哭了一阵子,又红着眼去找了一趟闵蘅,闵蘅还没回来,她只得拖着步子回了西院。 回去发了半晌的怔,她渐渐冷静下来,又不想去找闵蘅了。 这是在宫里,现找到他定也说不清,只会更气,万一叫旁人听见一句半句的,这事儿没影儿也要传出影子来,那她真就没有余地了,这样想一想,她反倒沉下心,直忍到下值才脑子空空地出了宫。 她走得比平日慢许多,路过个墙角还要默默站一会儿,直到日头现了余晖才出宫门,没有看见马车,她随手捡了两块儿石子狠狠扔出去,正负气,听见身后有人道:“嘟囔什么呢?” 闵馨一回头,看见傅长启正站在她身后,她也不知怎的了,这时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撒腿就跑。 跑了一阵儿,她又气喘吁吁地停下,小心翼翼回头看,见傅长启仍旧是弃车不坐,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 闵馨不跑了,保持着那个弯腰喘气的姿势直到傅长启离她只有几步远,傅长启还是笑吟吟的,开口:“跑累了?” 闵馨忽然来了气,扭头就走。 但这和刚刚跑的又不一样,两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不知走了多远,闵馨感觉有些不对。 不,不应该说不对,是奇特。 感觉有些奇特。 傅长启应该不是要顺路捎她去傅家,那他跟着自己做什么?他知不知晓萧真要说亲的事?他是怎么想的?自己刚刚没来由的那般,他既没有直接走好像也没生气,还跟在她身后……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闵馨心口砰砰跳,她今日心力都耗没了,脑子浑噩,胆子倒大了一回,霍然转身,用手里已经攥热的小石子扔了傅长启一下,没头没脑地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石子打在傅长启身上,不轻不重的,随即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傅长启似乎叹了口气,弯腰,把石子儿捡了起来。 那小石头被闵馨攥了一路,尚且带着些微的汗湿和温热,傅长启随意抛了下,接在手心里,轻悠悠吹了声口哨。 闵馨看着看着,腾一下脸红了。 傅长启冲她扬扬眉,往前走,闵馨在原地站了片刻,低头跟上。仍旧是一前一后,只是两人位置来了个颠倒。 金乌西斜,余晖照着已经被晒热的青石路,丝毫没有凉快,闵馨衣领里都是汗,可心头的着慌和烦躁却渐渐散了些,她瞄一眼傅长启的背影,心说这长街再长些就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走多久,这长街便现了尽头。 眼瞅着要到街角,闵馨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急得两只手纠在一处,正要出声,傅长启却蓦地转过身,停了步子。 闵馨:“……”她把那个“傅”字勉强吞了回去。 傅长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闵馨原本窝着火,被他这般理直气壮地一看,反倒心虚了,往宫墙根儿蹭两步,道:“我今日、今日不去定国公府。”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