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了眼,再度陷入沉睡。她当然不可能告诉毛不思那人是谁,如果她爱的人和马明义只能活一个,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爱人,可毛不思呢,她没有把握。 “傻丫头。”小仙姑缓缓地睁开眼,眼角的泪渍还在,她轻轻抹去,这才就着地板轻敲了两下降魔杖,唤道,“凤璜。” 男人的神情有些没落,少了以往的精气神,“你非要这么做么?” 从他之前听到小仙姑和高显洋的对话,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你帮我找下毛方林。”小仙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种东西,她还很陌生。 “你找他做什么?”凤璜按下快捷键。 嘟声响起。 “喂,毛毛。”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毛方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掩不住的疲倦,小仙姑自然知道他为何忧思。 “是我。”小仙姑声音颇为冷淡。 “仙姑?”毛方林一怔。 “我在毛不思的身体里。”小仙姑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仙姑这是什么意思?”毛方林直起背,放下手中的早已没了味道的茶水,他为着毛不思的事情,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可无论怎么算,都无解。 “毛家的女儿向来活不过二十五岁,想来您也已经知晓。”小仙姑单刀直入,她说话不爱拐弯,也知道对方没兴趣与她寒暄。 “仙姑可有办法?”毛方林听得真切,对方话音一落,他就迅速接上。 “有。”小仙姑语调依旧平平。 “仙姑请说。”对方的亢奋与激动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无论需要什么法器物件,只要仙姑说出来,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取来。” “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毛方林被小仙姑的一句话,换回理智,“什么交易。” “我需要借你女儿的身体一段时间,你莫要拦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莫要插手。”小仙姑一字一句说的干脆,“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自会帮她解除身上的诅咒。” “诅咒?” “这世间,除了我,再无第二人可以帮她。”小仙姑回想起跟汪声荃临死前说的一番话,“我向来不爱做交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电话另一边是无声的沉默,小仙姑知道毛方林在思考,可她更清楚,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就回自己的女儿更重要,他试过那么多次,应该知道,他无计可施,陷入绝境,而她的出现与存在,是绝境中突然出现的一条道路。 一面是死,一面是生。 “好。”毛方林的声音传来,带着父亲的渴求,“只要能救毛毛,无论何事,我都权当看不到。” 电话被挂断,狭小的包间内只有小仙姑和凤凰。 “我所有的阻碍都没了。”小仙姑抬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马明丽因为姜水去了永川,马家的父母都是不通术法的存在,毛不思沉睡在她的身体里,毛方林不会插手她的任何决定,高显洋也与她交换了条件,现在她只要留在马明义身边,想办法唤醒高显就好。 可是,她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昂着头,努力不让它落下来。 “你说,他会不会怪我。”他是多么清高的人啊,心中装的都是苍生天下,也许他只是暂时在马明义的身体里休息,也许马明义的灵魂和他共生活着,可她,却要强行找到他,唤醒他,他和马明义,势必损其一,“我这么做是不是错的特别离谱,可是,我真的太想他了,每每闭上眼睛,都是他倒在我怀里,满身的鲜血,我怎么都擦不干净。” “没有。”凤璜单膝跪在地上,伸手环过小仙姑的肩膀,他记忆中的她永远那么张扬明亮,嫉恶如仇,如今却做着连自己都不齿的事情,她的心里应该更难过,更伤心,“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马明义接到毛不思的短信已经是晚上了,电话再打过去便是无人接听。 “毛毛。”漆黑的室内关着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光窗纱洒入,马明义试着按下开关,却只传来啪啪声,室内的灯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你还记得我么?”声音远远飘来,有人坐在窗户旁,月色下,看不清她的容貌。 “仙姑?”马明义记得这个声音,异常的缥缈,明明近在咫尺,传入他耳中,却如同隔着山水。 “你说过等我二十五岁生辰那天,便会来娶我的。”身影走进,明明是毛不思的身子,马明义却依旧看不清她的五官,“你只是睡着了而已,不怕,我会唤醒你的。” 刺眼的阳光洒下,马明义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的睁不开眼睛,耳畔是潺潺流水和此起彼伏的鸟鸣声。 扑通—— 面前的池水中落入一枚小石子,他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坐在粗壮的梧桐树上,她摇晃着脚,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几颗小石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