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铁,饭是钢,别到头来小仙姑没把他身体里的记忆唤醒,反倒是马明义自己把自己饿死了,那才亏呢。 毛不思伸着胳膊把他碟中的牛排大刀阔斧的切成块状,边切还边斜眼瞅着坐在一旁安静吃饭不吭声的凤凰,夹枪带棒道,“也就我心疼你,不像某些白眼狼,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还要帮着别人夺你命。” “这话你今天已经说过好多遍了。”马明义看着纤细的手指握着刀叉,不熟练的在他面前飞舞,刀叉的主人强压着怒火,毛不思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像极了一只软绵绵的包子。 “我就是说到口干舌燥,脱水而亡,又有什么用,等那千年老太婆醒过来,你不照样被勾的魂都不剩,把我说的话忘个一干二净!”毛不思越想越生气。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毛不思所谓的劝解和苦口婆心,在马明义的脑海里,是丁点也找不到,提到小仙姑,他只能想到当年的惨烈,心底某个地方总会微微的疼,很轻,但他感受得到,“她也挺不容易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挺容易了?”毛不思啪的把刀叉按在桌子上,顿时怒气冲向心头,“我这都是为了谁,才这么倒霉,除了我想留下你马明义,整条船上还有一个人记挂你么?他们想要的不是你,是高……高什么玩意儿!” 她苦哈哈的挂牵着马明义,他反倒担心起想要扼杀他神识的人,能不气么?简直快要气炸了。毛不思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连面前的牛排看上去也不香了,她猛地坐下,把餐盘往前一推,抿着嘴用行动来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可高显也是他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部分的记忆活了而已。”凤璜落下手中的餐叉,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中,他是最清醒的旁观者,四个人的争夺战,他挤不进去,只能被迫站在一旁观望,毛不思的确待他不错,但是他的心早就在千年前偏了,“莫说你我,便是他,怕是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毛不思知道那个所谓‘复活’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就像原本并肩作战的俩人中间强行插入了一个第三者,而她的搭档与这个第三者间,有着比她还要长还要深的羁绊,那个羁绊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她。 毛不思有些委屈,明明她和马明义先认识的,从牙牙学语到叼着笔杆面对黑板,从不分性别到她穿上小裙子,即便分开过一段时间,再度相遇,她和马明义中间也是没有别人。 怎的到头来,反倒是她成了阻碍别人团聚的恶人,成了别人追逐千年中的绊脚石,那段记忆中,有他、有小仙姑、有凤凰,唯独没有自己。 “我哪敢欺负你啊。”马明义把下巴放在胳膊肘上,歪着脑袋看她,“你摸着良心问问自个。” “怎么没有,你骗了我八万块钱,让我免费给你捉鬼!” “后来不是打给你爸妈了么。”马明义声音透着点无奈。 “你抢我零食,还揪我头发,老毛罚我的时候你还看热闹……”毛不思话越说越弱,任凭她怎么想,到嘴的也都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面前笑着哄她的人,在苏尾岛的时候救过她,他明明怕鬼还是跟着她去了林寥家,危险时候会把灭魂带到她的手腕上,身陷困境中也没想着丢下她,无论老毛是骂她还是罚她,他也是站在自己这边。 可这次,忽然间就有另一个人,抢了她在马明义心中的一半地盘,跟她平起平坐,马明义对她能有多好,对那个人亦能有多好。偏偏那个人还不知足,想要专属于马明义的回忆彻底消失。 她从小修行,跟个小霸王似的横行霸道,周围太平的环境也让她估错了自个的能力,直到祸事轮到马明义头上,毛不思才惊觉自己的无用。 盘子里的牛排早就冷掉了,马明义还在低着头,试图安抚毛不思的情绪。 忽然,一根手指轻轻点上了他的眉心,马明义没有闪躲,四目相对,毛不思才弓着身子,海风吹到人身上,有些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