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贪欢,犹如宿醉,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仿若被抽干了力气。 “小昭华。”傅清的长臂捞了过来。 谢昭华忙把被子塞进他怀里。他嘿嘿傻笑,用脸蹭蹭被子,嘟嘟囔囔:“你好软呀。” 谢昭华悄然起身,穿戴一番之后拉开了房门。 也不知该是头痛还是轻松。傅清一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不过好歹她也做了决定。谁都不想伤害,最后谁都会伤害。倒不如遵循本心,自私一回。 “阿华!”隔着老远,傅湛就注意到了她。沐浴在温暖的晨曦之中,他的身上仿若披了一件轻纱。他长身玉立,身着玄色长袍,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早呀,傅将军。”谢昭华整理好情绪,冲他扬了扬手。 傅湛手捧一天青色的长瓶,瓶口插着一枝金桂。 “我见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就给你折了一枝。”傅湛走了过来,把手中的花瓶递给她。 谢昭华接过花瓶,低头轻轻一嗅,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金色的小花挂满枝头,在秋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晃。 “京都移植过来的桂花,就这么一棵活了。前几天刚开的花,这两天开得正盛。你昨日喝了酒,早上闻些花香,就不会头晕了。”傅湛担忧地看向她。 “哦。多谢傅将军的好意。”谢昭华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远。 眼见她要离去,傅湛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嫁给我吧。”他紧攥着细腕子,把她往自己身侧带。 “啪——”手一时没拿稳,花瓶摔成好几块,倾泻而出的清水浇湿了鞋面。花枝跌落,细碎的桂花零落一地。 “抱歉!”谢昭华手向后缩,欲蹲下身捡花枝。 “别捡了。我再给你折。先回答我。”他攥着不放,手劲大得出奇,就差把她手腕捏断。 “你看,我鞋都湿了……”谢昭华撇过脸。她顾左右而言他,这样也算是婉拒吧。 “这个冬天,我要向匈奴开战。”他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道。 “哦,匈奴是该打。这几年一直频繁骚扰我境,不给他们吃个教训,总是以为我们汉人好欺负。” “阿华,”他粗砺的大掌抚上她的面庞,“在那之前,嫁给我吧。” 谢昭华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在逼我?” 他的指尖慢慢地摩挲她的眼角,微抿了一下唇。 “嫁给我,百年内再无匈奴侵扰。不嫁,就让我做个历史罪人吧。”他的眸色深如幽潭,让谢昭华绝望。 生平第一次,她不了解他。 “你不是傅湛,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爱民如子,为这个国家抛洒过热血。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谢昭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她失望了。傅湛的脸向来是波澜不惊,如古井无波,冷淡漠然。 “我想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忠义肝胆,在你面前一文不值。”他掰开她的手指,反手握住了她。 他们朝夕相处,一起经历过生死。在这一瞬,她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强扭的瓜不甜。”谢昭华心底滋生的怒火如烈火燎原,差点要吞噬了她。傅湛他竟然如此疯狂,拿天下苍生来逼她。 “我是逼你,为何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答应与我在一起,为何昨晚又上了傅清的床?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我若不逼你一把,你还想玩弄我的感情到何时?”他声声诘问。 谢昭华血色尽失。 傅湛神色复杂,眸子里似有苦闷,有悲怆,也有无奈。 “既然知道了,就放过我吧。”谢昭华低声道。 “那就让天下为你的决定陪葬吧。”他凄苦地笑了。 “我受够了。”她红了眼睛,冲他怒吼。 “我又何曾不是?”他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他一夜未眠,折了桂花来掩盖自己的郁气。在这一刹那,真相都暴露在了人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