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儿子,耗去了半生心血,为保他们平安,不得已逼宫称帝,朕哪里错了?哪里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为保他们平安,还是想自己称帝,皇上你自己心知肚明。” 景昭帝挥手狠狠打在何湛的脸上:“放肆!何湛,你好大的胆!你…!混账!” “一心一意培养宁左,也不过是为你们宁家宗族培育出最好的宗主,你若真心爱护这个儿子,就不会因为要保宁右的命,而将残废的宁左送到青州去!” 景昭帝还想反驳,话未说出口,全都变成咳嗽声,接连不断,声音越来越大,终是咳出一口血来。他挥着沉重的手去打何湛,口中嘶哑地唤着:“来人!来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用来维系皇权的手段。 何湛扶住景昭帝的肩,手指点了几个穴位,轻轻用力,景昭帝猛地安静下来,瞪着眼看向何湛。何湛将他按在软枕上,轻声说:“臣在这儿,臣一直都在。宁平王,臣一直在等这一天。” “你…”他哑声发不出话来。 “少时,臣的父亲常在臣面前赞叹您的英勇,臣心中一直很敬仰您。您曾为书斋写过一块匾,就悬在书斋门前,是‘天道酬勤’四字,彼时臣还未曾习书法,却将那四个字仿得惟妙惟肖。”何湛用袖子擦了擦景昭帝额上的汗,继续道,“那时皇上公务繁忙,皇后一人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臣见下人也毛手毛脚的,就陪在一侧帮忙。臣…当他们是亲弟弟看待。” 景昭帝渐渐沉下僵硬的身子,瞪眼看着何湛。 “臣很尊敬您,也一直以父亲能与您交好为傲。”何湛缓缓握住他的手,“可是你为何要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娘死得时候,你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么?” 景昭帝浑身一震,眼里全是惊恐:“你…你知道…?” “当初派人去追杀沈玉和杨坤,以此来陷害我父亲谋杀的人,是不是你?” “不…”景昭帝颤着唇,死死抓着何湛的手,“不…不…” 何湛等着他的回答,外间却传唤了一声:“睿王觐见——” 宁晋沉着眼进入内殿,眼睛在何湛和景昭帝身上来回打量,最终走过去扶住何湛的肩:“该回去了。” “臣还想再留一会儿。” 宁晋再重复一遍:“该回去了。” 景昭帝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宁晋,灰白的眼睛却是看向何湛:“你…你们…是,是你…”罢了,他瘫下身子,未曾再说一句话,只叹着:“好,好。报应…报应…” 何湛没能再问,被宁晋一路拖出宫。 他也不知这位爷在哪儿受了气,路上都黑着脸,一声不吭,一手死死抓着何湛的手腕,一手拢住何湛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从前何湛还有哄他的心思,如今却是厌了,爱怎么样怎么样罢。等到宁晋登基为皇的那一天,何湛就算真正解脱了。 原本马车是直奔向忠国公府的,路上宁晋喊了停,让马车停到落日余晖当中。停的地方是京都的小夜湖,他揽着何湛下去,竟带他沿着湖散起步来。 何湛被软禁在府上多日,甚少有机会出来,宁晋带他到小夜湖来,简直跟撞了邪似的。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已经全部肃清,不算小的小夜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晚风习习,带着些许秋日的霜寒意,拂在宁晋的面上,方才让他急躁的心定下几分。 “我想要你。” 何湛:“……”大庭广众之下,您可以再直白一点。 说罢,宁晋就侧身按住何湛的头就亲上去。风似乎更柔和了些,何湛感受到宁晋身上的暖度,似乎将秋日的寒意都给遮下。 何湛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宁晋断断续续间又说了几句床上才说的情话。何湛听着都面红心跳,很是佩服宁晋游刃自若的样子。 “叔是喜欢我的。”宁晋似乎要证明什么,急切切地亲着,“并非只有利用,是不是?” 何湛点点头:“是。臣爱慕着你,臣已经同你表过意,臣以为主公应该明白了。” 若他不承认,或许宁晋还会信几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