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金山点头后,她直接起身。先揪出沈墨慈得用的大丫鬟,她理由很充分,既然是为姑娘鸣不平,当然是得最忠心的丫鬟。 再然后是机灵的小厮、利落的婆子,总之一圈指下来,沈墨慈身边得用之人被拔个七七八八。 站在中间,沈墨慈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来最得力的心腹被一个个拔除,这行为不啻于在她身上割下一块又一块肉,一点点的凌迟让她疼痛难忍,偏偏她不能喊出一声。 指甲狠狠嵌入手心,鲜血的温热染上指腹,直到疼到失去知觉。忘记了何时,她被青玉搀扶着回房。 没有理会如丧考妣的姨娘,回到卧房狠狠捶打着枕头。直到满身大汗她才停下来,夜风吹来,浸汗的头皮一阵发凉,发泄出来她终于恢复些许冷静。 “姑娘,洗把脸。” 身边一等丫鬟已经被推出去顶罪,如今她房中除去嫡母派来的人,最得力的便是新升二等丫鬟的青玉。 就着布巾擦把脸,任由她给手心上药。盯着嫩白手心上月牙形的疤痕,她反复思索。长出来的多于指甲没去掉,反倒连着肉护卫手指的那块被拔去,现在她该怎么办? “那就用他们继续保护嫩肉。” “姑娘在说什么?”青玉脸上适时地露出担忧。 抬头正好看到她不加掩饰的关切,血淋淋的心得到了很大安慰。如今她已别无选择! 站起来与她平视,沈墨慈郑重道:“青玉,我这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附耳过去听她三言两语将事说完,青玉心下暗喜,面上却是咬唇,不确定道:“姑娘,可我以前从未做过,真的能行么?” “如今我身边只有你,若是你不行,那我们主仆便万劫不复。青玉,我知道你做事稳妥又利落,你只需要尽力就好。”沈墨慈用蛊惑人心的目光看着她。 在她信任的目光下,青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郑重点头应下。 “姑娘,我一定竭尽全力。” 又将细节暗中讨论再三,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青玉便从边角门出去。跟在发卖下人的差役身后进了牙行,她按照玄衣少年吩咐怪两下,来到一扇破旧的门前。 此处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下人,里面皮鞭、烙铁等刑拘一应俱全,大清早已经传来被施刑之人痛苦的哀嚎。一般人都会绕着此处走,是以这会门前人烟稀少。虽然人少,声音却很嘈杂,低声点说话离着两丈开外就完全听不见。 在门前等了片刻,便有人拍着她肩膀。见来人亮出腰牌,她忙低声说着沈墨慈计划。 来人正是陆平,想着小侯爷“随便她将事闹大”的嘱咐,听完后他吩咐青玉依计行事。 虽然不明白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她该说得已经说了,能不违背姑娘意愿,那边也好交差。 传完话后她又去见了被发卖的下人,沈家护院已经离去,她将银票塞到几位相熟的二等丫鬟手中。 “昨晚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姑娘实在是有心无力。她一直念着你们,昨晚拉着我一直说你们的好,整宿没睡。” 青玉揉揉青黑的眼圈,其实昨夜商量完后沈墨慈便睡下了。只有她,重新琢磨遍如何行事的同事,还得想着怎样不动声色地告诉玄衣少年,以及若是少年不同意她该如何处理。种种问题千头万绪,她是真的一宿没睡。 这样盯着黑眼圈起来,沈墨慈看她的目光别提有多柔和。就连现在,对着被卖到牙行的沈家下人也很有说服力。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这些你们收着,赶紧给自己赎了身。出去后多帮忙说点姑娘好话,日后待她好了,定然重新找大家回去。” 这些人被关柴房,其中一些还挨了罚,这会被卖到牙行正是前途未卜、惊慌失措之时。而自身难保的姑娘,竟然还想着他们。 立刻有人认出来,青玉所给的正是姑娘辛苦积攒的私房钱。 “姑娘这是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咱们不能对不住姑娘。” 得知这一事实后,这些人更是对沈墨慈感恩戴德。飞快地赎身后,他们在城内四处散开,到处混淆视听。 沈墨慈多年积攒的名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摧毁,这会听有知情人说是沈家下人所为,竟然有不少人信了。 待胡家姑娘拜师,大摆流水席之事传开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沈家狠狠责罚嘴碎的下人,公开致歉。一时间所有人都清楚胡家姑娘是真被冤枉的,可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却是扑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