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平王殿下命令。”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景渊转身离开。平王好享受,营地主帐布置得很是豪华。陆景渊进去转一圈,成功从枕头边找到了平王私印。嫌恶地看了眼屏风后面流过来的水渍,正打算转身离开,耳尖地听到屏风后面动静,他一脚踹翻,看到了狼狈躲在后面的宋钦文。 “你怎么在这?” “侯爷。” 宋钦文是偷偷溜过来看沈墨慈的,白天人多,未免引人耳目,他只能半夜三更过来。可还没等他潜入帐子,就听外面传来金戈碰撞的声音。刚想出去保护阿慈,扭头的瞬间他看到了熟悉的两抹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在东山上对他百般折磨的那两人。 一腔男儿气概如滴落在烧红烙铁上的水般,在抽气的瞬间不见踪影。下意识地逃进帐子,将略显酸疼的身体团成一团,他安安静静地缩在屏风后,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被小侯爷瞧见,他整个人更是跟鹌鹑似得,低头缩脖子站在他面前。 “不去救沈墨慈?” 救!当然要救,可他拿什么救? 想到这宋钦文扑通一声跪到他脚下:“侯爷,我知道您这样做全都是为了表妹。” 他怎么会知道?虽然一直在帮那丫头,可陆景渊自问自己做得还算隐秘。毕竟他可是为征募军饷前来,对青城最具影响的绸缎商——胡家友善些也说得过去。甚至他都骗过了那丫头,没想到竟会被宋钦文看出来。 他当真对那丫头无意? “可如今阿慈已经这样,她已经伤不到表妹了,您就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我给您磕头了。” 虽不至于无情,可他对那丫头的情谊也就这点了。看明白后,陆景渊心中飞速闪过一抹算计。 “男儿膝下有黄金,见你心诚,本侯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不过天上不会掉馅饼,本候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阿慈有救了!阿慈帮了他那么多次,他终于也能帮到她,激动之下宋钦文连忙保证:“还请侯爷吩咐,钦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被他热切的眼神看着,陆景渊只觉一阵恶心。那丫头到底什么眼光,前世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鄙夷过后他又有些自得,本候品貌才学哪样不比他强,只要那丫头不是瞎的,肯定知道该怎么选。 “稍后本候会送你回青城,只要你回去后一口咬定,沈家失窃之事为平王所为,三日后本候便会放沈墨慈回去。” 阿慈是为救他才委身于平王,宋钦文不恨沈墨慈,但对“趁虚而入、强取豪夺”的平王却心怀不忿。且此事本就与平王脱不了干系,出言作证,既能救阿慈、又能为自己出一口气,这会宋钦文只觉有些不切实际。 “就……这么简单?” “对,不许提及本候,不然沈墨慈……” 祸水东引,宋钦文终于明白了。可想到阿慈安慰,他郑重地点头。 说通他后,陆景渊带他出去,路过旁边帐子时顺便将平王丝印交给账房,然后又命暗卫送他回城。站在山崖上,就着月色看着山路上逐渐走远的两人,陆景渊陷入沉思。 拜师仪式前代为授课时,看着浮曲阁内各色精致大气丝毫不输侯府的摆件,他隐隐预料到,胡家家财或许不止是前世他从沈家查抄出来的那点。这段时间他暗中观察,从胡府摆设以及阿瑶吃穿用度等等细节处渐渐确定此点,直到今日胡九龄毫不在意地拿出一百五十万两,他终于彻底确定。 前世他已经查得很是细致,在查抄沈家后,冥冥中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刚打算继续查下去,却突然中了别人暗算,再醒来时已然重生。 先前他只以为那暗算是因树敌太多,毕竟朝廷那边胡家之事已经结案,而他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可重生后事情一步步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心中的那点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定是幕后之人想掩盖什么。 到底是什么? 前后两世唯一的线索都在前世侵吞胡家家财的宋钦文和沈墨慈身上,即便他再想让他们死,现如今也得留他们一条命。 山路上人影彻底消失,想明白后陆景渊收回目光,他没有往回走,而是沿着山谷往外,一直走到了晋江边上。随着他走过去没多久,东方启明星亮起时,江边驶来一条船。从江面上望去,这条船并不显眼,可乘小船上去后就会发现,船上满满都是发光的黑炭。 “去青城码头。” ===--- 同样的月色下,沈家大宅也很不平静。 下午当着青城所有人面出丑后,饶是沈金山脸皮再厚也挂不住。狠狠地瞪了眼孙氏,他气咻咻走回沈家。他这人有个习惯,但凡心气不顺时,喜欢抱着装有沈家房契的匣子念叨。 这会他心气何止是不顺,简直是堵死了。所以他不止念叨,还打开了匣子。 这一开可不得了,里面半匣子房契没了。对于一个守财奴来说,这等打击,远比方才当着青城百姓面说出自己这些年所有丢脸的事,整张脸彻底被扒下来还要重。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