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这会就很有耐心,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精致信笺中所包含的无形魅惑之意,一目十行的他打眼便看完全信,准确地抓住其中重点。 从虎牢峡湍急的江水中走一遭,历经生死劫,沈墨慈心计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因祸得福,她得到了前世记忆,可她更清楚如今的自己处于一个怎样不利的境地。 沈家库房被搬空,她本人容貌被毁,苦苦积累多年的名声也荡然无存,无财无貌无德,现在的她甚至比不上她一直都鄙视的苏小乔。 不过她毕竟是沈墨慈,永远都打不倒的沈墨慈,很快她便从自怨自艾中醒来。就算一无所有又如何?那么多年苦读,无数个日夜揣摩人心的功夫可不是白费的,学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正是多年练就的对人心精准把握,才让她在记忆中那辈子左右逢源,成功在权贵云集的京城站稳脚跟、居于高处。而这辈子,即便境况再差,她依然对自己有信心。 今时不同往日,想要得到那些权贵的支持,她必须得付出更高的代价。还好,她拥有前世那些记忆,这是她翻身的把握。 渴望着重归高处,密信中沈墨慈着实拿出了点真材实料。知晓这些事的严重性,所以在密信寄出时她格外小心。沈家肯定有人暗中看着,她特意联络了宋钦文,借他之手将信夹进了胡家进贡时的往来信函中。 她就是算计个灯下黑! 沈墨慈行事也算缜密,身为皇商胡家地位本就超然,在搭上小侯爷这条线后更是无人敢怠慢,本来这信能安然到达。偏偏她千算万算,算漏了某位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小侯爷虽然顶着嚣张跋扈的名声,可他着实不是那种倚靠上位者宠爱狐假虎威的酒囊饭袋。时间能让人忘记许多东西,十几年过去,大多数人都忘了,当初广平侯府那个不被重视、几乎透明的嫡长子。能从那种处境中熬出头,陆景渊早已脱胎换骨。正如他在接受阿瑶表露心计时说得那般,他不需要身份尊贵的妻族来锦上添花,因为他本人足以支撑起这片花团锦簇。 可以说他肆无忌惮的背后,靠得是自己本事在支撑。 亲眼见到沈墨慈跌落虎牢峡,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直命青玉盯着沈家。不是没能力收拾沈家,而是对有些人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他本想如猫捉老鼠般,多逗弄他们些时日,让这家人尝尝在炼狱苦苦挣扎的滋味,也好将那丫头上辈子所受的苦千百倍报复回来。没成想无心插柳,遇到个命大的沈墨慈。 在青玉来报沈墨慈归来后,他便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可他并未太放在心上,实力绝对悬殊摆在那,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面前的信却让他再次惊讶。 “没想到她也能有此奇遇。” 以陆景渊的聪慧,自然轻易看出了信中蹊跷。一直身居青城的沈墨慈,怎会知晓如此多朝廷官员密信,并且一针见血地分析其中利弊,让他这旁观者看了也不得不赞服。 不对劲,有那丫头的先例在,他很快想到一种可能。刚想起来他便迅速确认,既然他能重生,那丫头也能重生,为何沈墨慈不能。 凌厉的杀机自眼中划过,“此人,不能留。” 被他若有实质的杀意影响到,前来通传的暗卫身躯站得越发笔直,在听到他吩咐后,用近乎机械地声音说道:“属下领命。” “慢着。” 阿瑶重生在她前世死时,他亦然,那么沈墨慈……会不会知晓更多?想到前世自己的突然暴毙,那隐在暗中的罪魁祸首,陆景渊忙伸手打住他。 “也不急于这一时,查清她动向。” 待暗卫退下后,陆景渊立在窗前,透过桂树枝头看向天上那一弯上弦月,心底思量着沈墨慈那封密信上透露出来内容。 前世他是真心嚣张跋扈,通身武艺也只是用来给皇帝舅舅当打手,朝廷那些盘根复杂到让人头疼的关系他很少关注。论钻营他远不如沈墨慈,这次密信上好些事他也不清楚。 总归还有点用,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