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内克曾说过:“揭发他人的研究失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不愿意这样做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同时他们也应该考虑到,在采取行动之后如何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 出国的关口,看似一句闲话家常,很有可能会改写他的未来。作为丁朋的表舅,实验室的二把手唐主任,院级领导行业大牛,显然具有改写的能力。 “也会损害揭发者在未来获得资助的可能性。” 这间实验室是上个世纪所建,百叶窗老旧,即使关上也仍有丝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雪白墙壁上。 既然唐主任和丁朋一意孤行拒绝撤稿,那么他只能收集证据并发表同行评审的文章,只有这么做,才能使丁朋那些不准确的结论存疑甚至是推翻,免于误导他人。 祁直想得出神,没留意身后电灯倏然亮起,一转头,他看到吴教授拔出钥匙背着手走进来:“就你一个?这帮小兔崽子跑得倒快。” 平时实验室里不会只有他一人在,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人之常情罢了。 “听说老唐找你谈话了?说什么了?”吴教授打探消息来了。 祁直如实回答:“唐主任说,只管放手去做。” “呵,老唐这个气量啊。”吴教授朝后边走去,那里有数排陈列柜,最关键的柜子换了新锁,透过玻璃吴教授一眼就瞧出里面整齐摆放的正是丁朋曾经用过的试剂。老唐这个方法,真是粗暴有力,若是一般的学生,在这一步就会败下阵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祁直使用着的操作台上,还有不少残余的试剂。 “哪来的染料?” 这是标记细胞的特殊染料,价格高昂,老唐在这坐镇,实验室里有谁会冒险帮祁直? “联系代理商买的。” “倒是没看错你小子,”吴教授踱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很平静:“老唐该后悔没把这台超微量分析仪也锁了。” 分析仪导出的数据正显示在电脑显示屏上,吴教授挪动鼠标,看后“嗯”了一声:“这件事我已经和学术委员会反映了,我这句“你只管放手去做”可比老唐真心多了。” 听到这话,祁直双目微垂心念一动,或许,他在不知不觉中,不,也有可能是被设计,卷入了领导层的纷争?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医学院人才济济,吴教授独独将他一人叫到办公室去看丁朋的材料。 即便他没能及时发现文章中的疏漏,吴教授说不定也会适时指出。 无所谓,祁直看得很开,箭在弦上,有“靠山”总比单枪匹马要强得多。 “谢谢教授。”他说。 吴教授走后没多久,实验室的门被再度敲响。 李述铭师兄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外,他喘匀了气,急道:“行啊你,勇气可嘉啊小朋友。” 看到亦师亦友的师兄,祁直展颜一笑。 “做到哪一步了?”李述铭也不客气,他把行李箱推在一边,换好防护服。 “师兄,”祁直欲言又止,他不想将李述铭也牵扯进来。 “跟我客气什么?那么多重复性实验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更何况我明年就去美国了,你之前帮我做过那么多事儿,就当我临走前报答报答你。” 师兄是性情中人,祁直也不矫情,他拿出初稿方案,讲述自己的观点:“我是这么想的...” 一直说到暮色沉沉,祁直放下稿子,想寻求他的建议:“师兄,我想再找丁学长谈一次。”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