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女官、王女官请坐,青云上茶。”苏颜道。 张、王两位女官同时欠了欠,在书案前落坐。今日张女官主讲,她笑容亲切,语调和缓,声音不高不低,吐字清楚,缓缓送入你的耳中,让你听来十分舒服。 “十娘,咱们先来熟悉一下,昨日的内容。”未讲新课之前,先复习昨日所学。这是几日来,她们之间惯常的模式。 苏颜不加思索,张口就说,把王女官昨天说的,一字不错的复述了一遍,待都说完,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完全没问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身为一个学神,就是这么自信。 张、王两位女官尽管已经见识了好几天,但是每每还是会被苏颜惊到。要知道,她们每日的授课时间,只管说话说好,甚至不需要重复二遍,然后这位苏家十娘子,就能一字不落的全都背下来,这份能耐,真是无人能比。 张女官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十娘记得一点都不错,咱们今天接着说宴仪、服色。”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十天,她就没什么好教的了。张女官不经意间扭头看了王女官一眼,发现这位同事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王女官主教宫仪,行走、坐卧、说话等等,一切与动作有关,都是由她来教。不过,苏颜本身就是名门世家的贵妃,本身的礼仪足够好,根本不需她们来特别教导,只要说一些需要关注的地方就好。是以,王女官大约会比张女官还早下课。 “身为太子妃,妆容要端庄,切不可轻浮丽色。”张女官在讲到服色时,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当然,私下里自然随您的喜好。”张女官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有前任折戟沉沙在前,又有太子危胁恐吓在后,新任的女官完全没拿那些贤良淑德、不争不妒的大道理来说话,只捡有用的说。顺便还服务周全的把苏颜身边的丫鬟都培训了一遍。 一个时辰后,说得口干舌燥的张、王两位女官起身告退,青云和绿雪送两人出门,苏颜提笔把今天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以便身边的人翻阅。 等做好这一切,也到了晚饭时间,她回房换了衣服,带了人往青园行去。之前吧,那几位女官也曾转着弯子跟她提议,希望她以后的饮食都交由她们来控制。 主管养身美容的那位吴女官还语重心长的劝她:“后宫之中,不只容色重要,身体发肤无一不要精益求精。” 苏颜抿了抿唇,微抬下颌示意青云解开她的发髻,待发髻散开,秀发低垂,青云随意自妆台上拿了一把梳子,插入发间,然后松开手,梳子自上而下,几乎连停留都没有,直接落在了地上。 吴女官哑了嗓,更让她傻眼的是,面前清丽绝俗的少女,挽起衣袖,随意拿起留有墨汁的砚台,将余下的墨汁都倒在自己的胳膊上,浓稠的墨汁自肌肤划过,落于于水洗中,却没有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几人的幻觉。 苏颜浅浅一笑,“吴女官,我还需要在哪方面精益求精?” 吴女官尴尬的笑了笑,“不,不用了。” 自那以后,关于饮食、美容之类的话题,再没人提起过。因为几位女官发现,苏姑娘在这些方面,比她们精致讲究多了,她们会的那些,都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提。 “阿娘。”苏颜一进踏入青园,就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进陆氏的正房,扑倒母亲身边。 陆氏捏捏女儿的小脸,“今天怎么这样早?”平日里女儿过来时,苏家父子都回来。 苏颜从绿雪手中接过一个香盒,送到陆氏手中,得意的显摆道:“阿娘,这是我新合的四绝香,您赏兰时点它最好了。” 陆氏打开香盒闻了一闻,笑着盖上盒子,夸道:“比上次更好了些。” 苏颜点了点头,“嗯,我换了种香料。”偎在母亲身边,“阿娘用过之后,要告诉我,您最喜欢哪一种。我把方子都记了下来,一会儿给您送来。” 陆氏好香,苏颜自会学合香起,父母日常所用的,都是她亲手做出来的,陆氏和苏周诚都习惯了女儿所制的合香。这几年,她不知修改了多少方子,除了她再没人清楚。等到她出嫁了,想必也不能再亲手制香以奉父母。苏颜向来都习惯把事情做在前面,她把自己这些所制的香,都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候都交给母亲。这样,就算她嫁了人,也不会让父母无香可用。或许,母亲会把香谱交给嫂子和侄女,以后也可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