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的死,她早就料到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兰姨娘虽然失势了,但是对于身边的人一直十分警惕,无论是吃喝还是平时接触到的东西,都非常谨慎地探查。她自己是个小人,所以就总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别人的,她总觉得别人要害她,肯定在衣食住行上,所以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之下,倒是让那些想要背地里下毒的人都不敢轻易动手了。 但是有些毒并不是只有吃这一个途径,才能导致人死亡的,还有无数种别的法子。 知夏长叹了一口气,“夏侯府里还真是无数的魑魅魍魉,奴婢看县主还是早些报了仇,离开这里吧。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做留在这里,都怕阴气太重,影响了阳寿。” 知夏平时看起来挺理智的,没想到说起这些神鬼论的时候,倒是头头是道。 从她们回到夏侯府之后,知夏对这里就没有任何的好印象,但是夏姣姣想要复仇,就只有留在这里。 不过片刻,知冬就快步跑了回来,“奴婢打探了一下,那两个丫头被关在柴房里,都有婆子守着,根本就进不去。五老爷显然真的是要她俩当替罪羊了,派人盯着那些婆子,不让她们偷懒,坚决不能让那俩丫头跑了。至于兰姨娘的院子都被封了,除了五老爷和他找的大夫能进去之外,其余的人一律不能进去。” 她还喘着几分粗气,显然是跑得太快,导致呼吸不稳。脸上露出几分低沉的神色,显然夏增要有大动作了。 “五老爷还命令那些人封住府门,一般人情往来都拒绝了,也不让人去通传三姑娘,说是她刚成亲不能承受这些。等到三朝回门的时候,自然会让她知道。” 夏姣姣冷哼了一声,“夏增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够响亮的,趁着夏倾回不来这两天,瞒着她把事情处理得干净了,不让尾巴露出来。等到夏倾回府之后,哪怕知晓了兰姨娘已死,也休想找到与他有关的事实。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推出那两个替罪羊了,想必俩小丫鬟活不过今晚了。” 她皱着眉头,轻轻眯起眼睛,低沉着嗓音说道,脸上还是那样阴沉的表情。 知冬立刻点头,语气颇为不满地告状道:“县主,您说得对。奴婢刚刚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就被五老爷身边的丫鬟骂了,说是不许乱跑,也不许乱问乱说,这几天没事儿不要跑出来,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否则出了什么差错,连您都救不了奴婢。” 夏增这显然是恼羞成怒了,竟然直接让人如此警告夏姣姣身边的丫鬟。 “他这么害怕,简直草木皆兵,简直可笑。敢做不敢当,他越这么紧张,我就偏不让他如意。”夏姣姣三两口吃掉了碗中的酥酪,脸上的笑意带有几分不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面露嘲讽。 “去把知秋找来,我有事儿要吩咐她做。” 夏姣姣轻声吩咐了这么一句,知夏两个立刻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几分兴奋。 县主既然要把知秋搬出来,就证明是不想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还要用尽全力去毁坏夏增的一切布置。 杀人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掩盖的,更何况兰姨娘死的蹊跷,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在知道了事情前后发展,恐怕都能断定凶手是谁。 夏增正站在院子里,屋子里的床上躺着兰姨娘,此刻她浑身发黑,一张俏脸更是青紫交加,显然是中毒甚深的表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僵硬异常,四肢冰冷。 实际上屋子里也没有大夫,唯有一个专门替死人化妆的。他手里拿着脂粉,小心翼翼地在兰姨娘的脸上涂抹着,就是想遮盖住她脸上中毒的黑印。 这人不知替多少家的世家贵妇化过妆,但是唯有这位姨娘,似乎不太一样,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被毒死的惨样儿。用了好几层脂粉才好容易遮住,不过这身上的痕迹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实际上他的心里没底,好像接触到了世家了不得的阴私,只希望自己能有命或者走出去,不要刚化完妆,就跟着一起陪葬了。 外头的日头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夏增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这些年可能间接害死了不少人,甚至也有让人当着他的面儿狠狠打死他看不顺眼的书生,但是那毕竟是别人动手,不是他亲自动手的。兰姨娘的死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还是他极其亲近的人。 之前要杀她的时候,他的决心非常坚定,但是等兰姨娘真正死了之后,他站在门外守着,却连屋子都不敢进去,更不敢去瞧瞧她究竟死得有多惨,只敢在屋外的院子里站着,一步都不敢往里面跨。 哪怕就算是站在屋外,他都觉得好像兰姨娘的阴灵没有走远,始终就徘徊在这四周一般,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这个院子是兰姨娘一进夏侯府,就住了进来的地方,此刻他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周围的环境,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以前他们在这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