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开合,无声道谢。她接起电话的同时,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电话是付谣打来的。听语气含糊不清,夏明月猜她一定是喝多了。 “怎么?今晚有应酬?” 付谣电话里说:“傍晚的时候苏子行过来了,晚上一起吃的饭,考虑到他今晚就走,你又在医院,时间匆忙,就没叫你……几个同事席间喝了几杯……” 她连语气也是醉醺醺的,但是喝了酒,话语忽然变得很多。 她又絮絮的说:“明月,你说我今晚怎么这么容易醉呢,刚才吐了一次,这会儿感觉好受多了……”她又忍不住叫夏明月的名字:“明月啊……”她也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这样“明月,明月”的唤她。 夏明月等了一会儿,可是再没有下文。付谣忽然变得很安静,一度让夏明月以为她打着打着电话睡着了。可是,转而一想不可能。她一定是难过,否则情绪不会这样失控。分明就很反常。 夏明月猜她哭了,这样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掉眼泪,难免让人心惊肉跳。 忍不住问她:“怎么了?不会跟段楚生吵架了吧?” 付谣吸着鼻子,问她:“明月,我们是上下级,也是朋友吧?” 夏明月不置可否:“当然。” “那你能来陪陪我么?我觉得很害怕……” 害怕……这样的词汇从付谣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夏明月知晓事大,想也不想,去病房拿上包直接赶往付谣那里。 雨后的凉爽没有维系多久,很快又燥热起来,汗液将薄衫打湿了,粘在身上堵塞呼吸,不由使人心烦意乱。 夏明月在汽车总站旁的肯德基里见到付谣,临窗的位置上,她撑着头坐在那里,形单影只。 “怎么会跑来这里?” 抵达时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客运站旁边,地处荒凉,加上人来人往无数,总觉得乱糟糟的。 付谣请她坐下,先问她喝什么。见夏明月摇头,才说:“苏子行在这里坐车,之前才送他离开。” 那是另一个区域跑装饰纸的同事,每隔几个月总会来这边出差,联系了这边的同事就没有不招待的道理。今天正好一起在附近吃的晚饭,结束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苏子行不得匆匆忙忙的离开,付谣步行送他过来。 据付谣说进站时就已经到了检票时间,那同事奔到检票口的时候转身过来摆手道别。那昏黄的灯光照在人的脸上黯然失色,让看着的人忽然悲从中来。 ☆、(025)能言善辩 他们做业务员的就是如此,每天东奔西跑,总像没个定数。本来饭桌上还都吵着辛苦,她劝苏子行休息一夜,明天再辗转下个城市不急。可是,他明天早上约了客户,不得半夜乘车赶过去。一脸沧桑的说:“去了那边在车站旁边找家旅馆凑和一下得了,也很便宜。” 那种行色匆匆看得人心酸不已,却如一面镜子,照的又如何不是自己的辛酸疾苦? 所以,当她站在那里看着苏子行的背影时,就如同看着她自己。亦或是段楚生眼中的她,无论怎样,都是充满苍桑的一个人一张脸,像漂浮不定的浮萍。 付谣说:“苏子行在饭桌上说他的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他现在吃不准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夏明月一脸平静的听她讲完,肯定的说:“他的这种迟疑直接影响到了你。” 付谣抬眸看了她一眼,咬着吸管心不在焉的喝着饮料。 她有些示弱的说:“明月,你不知道,我忽然很害怕……怕那面镜子照出的不堪实则就是自己的模样。” 今天这个同事因为工作的关系,夫妻之间无以为继。或许明天那个家庭破碎的就是她…… 这种困扰绝对不是她一个人有,只怕销售部里每个成了家的人都有。每月六号回公司,十一号离开,一年在家的时间有限。无论跟爱人还是孩子相处的时间都少之又少,指望电话联系,总有一天会握着听筒无话可说。问吃了没有,是否去见客户……其他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很多时候挂了电话心里一阵阵的怅然,眼前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 夏明月靠在椅背上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别问我这个问题。”付谣推开手边的空杯子,又说:“等明天太阳升起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