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到了叫我。我想睡个午觉。” 她一直躺不安稳,腿时而伸直,时而屈起。顾骁叹了口气,说:“吃多了吧。提醒你,你还瞪我。” 她不吭声,脚往后一踢,后跟磕在他腿上。 “哎哎,我开车,别乱来。”他顿了顿,说,“大小姐,其实,人生气的时候砸东西也好,大吼大叫也好,发泄方式多种多样,但真的别折腾自己的身体,这只能苦了自个儿,伤不了别人。”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觉得你年轻,放纵一下,不妨事,但是,大病就是一次一次小小的折腾积累出来的。”顾骁眼神变得有些萧索,“我爸爸,年轻的时候身体非常的好,大冬天洗冷水澡都不会生病。可他就是不在意养生,渐渐有了些小毛病,又不去医院,觉得自己年轻,可以不药而愈。后来小毛病慢慢的发展,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程无双,喝什么过不去,都别和身体过不去。” 她依然不说话。 车出了城,上了高速,在收费站前停下排队,等待放行。他闲下来,往旁边一看,微微怔住。 她肩膀微微抖动,身子蜷成一团,脸埋在屈起的胳膊里。他关掉音响,静谧的车厢里,她轻轻的抽泣声没了遮掩,他听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你怎么了?” 程无双这才意识到音乐已停,用力的抹了把脸,坐起来瞪他:“干嘛?” 他明白她为什么而哭。自小聪明,雄心勃勃的姑娘接二连三的失败,被人当笑话看,心里有多苦,可想而知。 只是,他不过是厨师,刚刚进程家不久,对程无双本人的能力和她的处境了解有限,贸然劝她,劝不到点子上,也许会让她更难过。再者,交浅言深,容易引人反感。 他默默的递给她纸巾,思忖片刻,说:“大小姐,你还年轻。” 二十岁的人,和老江湖斗起来,胜算本来就小。可是,她会越来越成熟,那些人却会越来越老,越来越昏聩。她有的是时间学,有的是时间耗,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累? 程无双擦着脸,闷闷的说:“快开车!” 过了两个小时,大海出现在了视野之内。顾骁找了个岔路,下了高速,顺着指示牌往海滨开去。 夏天的时候,海滨热闹非凡,但是在即将入冬的时候,没几个人会来这里吹冷风。偌大海滩空空荡荡,海浪漫上淡黄的沙子,又退回去,留下褐色的水印。 风极大,刮在脸上,和刀子似割人。顾骁竖起衣领,对程无双说:“这么冷,你不怕生病?” 她拿丝巾裹住下颌,反手指了指车:“我逛逛,你少管,回车里去。” 顾骁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一起折腾——感冒的话,吃药输液都得花钱,他得尽力省着。 他回到车里坐下,舒舒服服的将车座调整成舒适的角度,倚上去,打开音乐,目光却不敢离了她。 她也没有瞎逛,亦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找了块平整的礁石坐下,捡起沙子里埋的扁石头和贝壳,不停的扔向海面打水漂玩,玩了一会儿就不动了,抱着膝盖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骁听完一整张专辑,觉得不对劲了。往礁石的方向一看,程无双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吹这么久冷风还没吹够?别是晕了吧? 又或者是灰心失望到了极点,起了什么消极的心思? 他的心悬了起来,打开车门,大步跑向礁石,在离她十来步远的时候被冲上沙滩的长长的海藻给绊住,往前一扑,跌了个嘴啃泥,沙子扬起来,被吹进他张开的嘴里。 程无双回头,见他呸呸往外吐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顾骁,你这是怎么了?还没过年呢,不必对我行这种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大礼。” 顾骁气得脸通红,这个死女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风怎么不再大点?把她刮得远远的,别再碍他的眼! “你来干什么?” 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