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吵闹声。苏可吓了一激灵,盖在眼睛上的帕子掉在地上,过了半天才弯腰捡起来。 二嫂在声嘶力竭地咒骂,“我嫁到你们家来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你穷,你没本事,我不怨你,谁让我就这个命呢。可我本本分分做人,如今出个门却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我招谁惹谁了?又不是我去秦淮当婊……” 啪。一个耳光将这大清早的宁静彻底打破了。 “你打我,你还敢打我?她当年不就是把自己卖了二两银子给你娶媳妇吗?你就这么惦着她的好。我给你生儿子操持家,就换来你的大嘴巴……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二嫂嘴厉,二哥惧内,出了名的。 但苏可没想到二哥居然还能扬手落下一巴掌来。 苏可捂着胸口苦笑,说不出是欣慰还是难过,笑得愈发委屈,眼眶便开始发酸。她忙去拧铜盆里的帕子,湿乎乎盖在眼睛上,留下来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这个家,不能再待下去了,别为了她反倒把这个家毁了。 苏可摘下帕子来,起身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个小布包。 那张他给的拜帖本是小心收着的,和另一个五十两的大元宝放在一起。只是贼人翻箱倒柜的时候,这张不值钱的拜帖被无情扔到地上,踩了无数脚,落下脏兮兮的鞋印子。 如果没有钰娘给的一百两,苏可回家后可能立即就会去侯府求职。但既然有了钱,苏可就想做些买卖或是开个店铺,这样一家人都有着落了。 如今家里一贫如洗,做什么都没了本钱,苏可就算不想再靠他,也没办法了。 可拜帖变成这样,还怎么拿着去登门? 苏可咬着银牙,不相信老天这样绝她。天无绝人之路,她还是得去试试,好过坐以待毙。 正想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可是住这里吗?” 除了苏可,一家人都在二哥那屋劝架,听到声音涌出来瞧,发现是个穿得颇为体面的妇人,四十五六的样子,脸如银盘,体型微胖。因为听见了屋里的吵闹,此时笑容里有几分尴尬。 苏可见状,忙从屋子里走出来,“我就是苏可,但您是……” 那妇人上前打量了下苏可,温和笑道:“我家夫人曾是宫中和姑娘一起的姊妹,如今想念姑娘,派我来接姑娘过府一叙。” 苏可很是吃惊,“您口中的夫人是……” 妇人道:“夫人说只要提‘钰娘’这个名字,姑娘就能知道了。” 钰娘?苏可更惊了。 钰娘什么时候来京城了?怎么又成了夫人?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苏可带着千般疑惑,简单给身上收拾了下,在家里人的注目下跟着这位妇人朝村口走。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黑漆宝盖马车,苏可心生狐疑地上了车,帘子一掀,登时瞠目结舌。 “舟公子!” 邵令航化名舟亢,只说是自己的字。苏可不敢直呼,只好折中称呼他为舟公子。 他是京城人,家里是经商的,南下只为置办货物。 苏可只知道这些。 “上来,免得被人瞧见。”邵令航倾身将苏可拽进马车,吩咐车夫扬鞭。 车子很快行驶起来,邵令航看着苏可的脸,脸色黑了下来,“哭过了?” 苏可偏过头,答非所问,“没想到竟是舟公子,我还想说,钰娘怎么从秦淮来京城了。公子是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找我是有事?” 这样刻意的转换话题,邵令航眯了眯眼,哭没哭过的答案实在太过明显,不追问也罢了。 他沉声,“为什么不去侯府供职?” 苏可见他换了话题,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想起那张被踩脏的拜帖,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喃声道:“我脚程慢,才回来没多久,想先在家待两天的。” “还待?”邵令航惊诧地看着她,眼神中很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