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花魁啊。 “你不用跟我支吾,你只说你四嫂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夫人在这僵持的须臾工夫里,气得瞋目切齿。她不认为自己的儿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人无完人,一时昏了头也难免。但此时此刻,她是希望他矢口否认的。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当下只要他否认,她就能只手遮天将这事掩盖下去,也可以趁机敲打敲打四房的不务正业。 但邵令航终让她失望了。 邵令航沉下一张脸来,平静地说道:“四嫂说的确是实情,我在秦淮花一万两银子赎了一个花魁。” “此刻人在哪?” “暂时留在了秦淮,托曹兴和照看着。” 暖阁里落针可闻,三太太是站干岸儿静观其变,始终不发一言。四太太是浇完了油隔岸观火,只等着看热闹。可话说到这个地步却无人反驳,邵令航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定。 不过老夫人就难过这个坎了,嘴唇颤颤嚅动着,用最后一丝理智拴住心神,问道:“你说要纳进府里的人,就是这个花魁?” “是。”邵令航答得干脆。能将苏可从此事中干干净净地择出去,他正乐不得。 老夫人瞧他颇为轻松的样子,火气瞬间覆顶,一手拍在身边的大迎枕上,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要气死我!” 邵令航见状,忙跪了下去,“孩儿不孝,惹母亲生气了。” 站在一旁的无双忙抚着老夫人的背,劝慰的话还没开口,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可儿姑娘。”随即又是一阵骚乱。 屋里的人再次愣住,无双见这个机会,起身去外面查看,过了会回来,轻声细语地回道:“库房的可儿姑娘来给三太太回话,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脚,一不小心就跌下去了。倒是不严重。” 邵令航还跪着,脸色却比刚刚秦淮赎人被捅破时还要糟糕。 他抬眼看着无双镇定自若的样子,现学现卖地问了她一声:“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论后宅的勾心斗角,无双的道行比邵令航高,点头轻语,“她知道屋里在说话,怕自己这一跤惹了几位主子不痛快,现下正在外面跪着呢。我让她回去养伤,她还不肯。” 崴了脚还跪着?邵令航银牙暗搓,以他对苏可的了解,只怕是她听到声音起了疑,不亲眼见到他不罢休。如果秦淮之事没有拆穿,他倒有心直接将她拉进来公布于众。但此时境况,他必须保全她。 邵令航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甩开袍角站起来,厉着一双眼睛嗔怒,“既然崴了脚,就找两个婆子把她架走,跪在这里碍谁的眼?还有,既是有名有姓,就全乎着喊,仗着亲戚的脸面混个亲昵的称呼,在这府里顶不了半点作用。传我的话下去,往后‘可儿’这个称呼不许再叫,连福瑞那里也给我传话过去。” 如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双不敢领命,抬眼朝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向来怜贫惜弱,听见苏可成了替罪羊,忙维护起来,“你自己做出这等事情来,冲那孩子撒什么气。她好歹是福瑞的外甥女,你这话传下去,往后让这孩子在府里怎么待?”说罢,对无双扬了扬下巴,声音较之柔和些,“找两个婆子将可儿送回家去,让福瑞家的赶紧找个郎中给她瞧一瞧。” 无双领命去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工夫才回来,点着头说都办妥了。站回老夫人身边时,目光有意无意朝邵令航瞥了一眼。 邵令航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边。 老夫人却不乐意了,“你这是摆脸子给谁看?是不是福瑞帮你瞒着这件事,眼下捅出来了,你就拿人家的外甥女撒气?我还告诉你,苏可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有我护着,你休想惩治她。倒是你的那个花魁,只要我活着一天,她休想进这个门。” 邵令航并没有什么演技的天赋,但兵不厌诈,对待苏可的这件事上,他掂量得很清。幸而有四太太和的这盆稀泥,他算摸清了老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