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这次秋狩我必须要去,你想法子,无论明着暗着,都得把我捎上。” 李贵妃心头突突地跳,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某种猜测,失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瞧您吓得。”看到她眼底浮现的恐慌,宁德郡王竟有种意外的痛快感,吊着嘴角笑道,“不过是向皇上证明我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我才是最忠心的郡王爷。姨母,我当皇帝,还能亏得了您?” 他复又坐下,潇洒地翘起二郎腿,带着七分得意三分炫耀道:“我是有备而来,此次秋狩之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 李贵妃听他细细说了一番谋划,虽凶险,却也值得一搏。想她几次对那江安郡王示好,可他却视而不见,即便他今后登基,自己也只能做个仰人鼻息的老太妃罢了。 反复思量再三,终是答应了,“可以一试,我的人手先给你使,但有一点,少和张昌往来,他不是个好相与的。” 宁德郡王自不会告诉她已和张昌联手,这主意就是张昌出的,只满不在乎道:“他再厉害都落魄到管洒扫了,您还怕他?行,我铁定听您的,就此一次,再不与他打交道。” 李贵妃留了个心眼,派人盯着他,因见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京中私宅,确实没有和张昌暗中往来,才算放心。 秋风飒飒,路旁的夏草逐渐变白,金黄的、火红的杨树叶子纷纷落下,浓浓秋意中,文武官员、妃子宫人簇拥着永隆帝的銮驾,浩浩荡荡离了京城。 单调枯燥的车轮声中,秦桑微微蹙眉,盯着桌上的青花瓷压手杯出神。 出乎所有人意料,临行前皇上突然问起了宁德郡王,得知人在京城,竟吩咐把他也带上。 就连颇能揣测上意的爹爹也是一头雾水,拿不准皇上的用意。 然皇上发话,爹爹也只能照办。 笃笃,车壁轻轻响了两下,秦桑挑帘一看,却是朱闵青手持马鞭在外看她。 正值当差,秦桑本以为他在驾前扈从,没想着他会过来找她,便急急问道:“可是有事,莫非那个搅祸精又出幺蛾子了?” 朱闵青愣了一瞬方明白她说的是宁德郡王,不由失笑,“过来看看你,没旁的事。” 秦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倚着窗子笑吟吟说:“我挺好的,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你正经差事。爹爹安排你在銮驾旁侍骑,这露脸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朱闵青淡然道:“我推了。” 他语气平平,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岂是小事,驾旁侍骑,随见天颜,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差事,他就轻轻巧巧地推了? 秦桑愕然,她想说自己一切安好,让他回去好好当差。 然而她抬头仰视,刚好接触到朱闵青的目光,她却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那是秦桑从未见过的某种情绪。 仿若几缕阳光照耀下的寂静深海,深沉,却又极致的温柔。 没有风声,没有马蹄声,甚至一声人语都听不到,天地间显得很寂静。 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天气好得出奇,澄净的碧空中,滚滚白云如野马群一样从头顶奔腾而过。 微风拂面,秦桑第一次觉得秋风的味道如此好闻,像阳光,像细雨,像春风中母亲的玉兰花,淡淡的甜蜜。 在这样一个秋日里,秦桑觉得,朱闵青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笑起来,心里很甜的样子,“哥,上车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