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叹口气,马上又摇头苦笑,“我真是说胡话,如今还提这个做什么,都是没办法的事,爹爹的名字都在花名册上,怎么可能不入宫!” 她只顾着自言自语地感慨,却没发现,朱闵青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眼神也有些发愣。 这场雨飘飘摇摇下了一夜,到第二日拂晓,已是风停雨住,清晨太阳升起来,又是个大晴天。 因御赐的大宅子卖了,他们搬回了那座三进小院,朱闵青和秦桑还是面对面住着。 朱闵青今日没有去署衙当差,早饭也没吃,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良久,他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大踏步走到秦桑窗前,敲了敲窗棂。 窗子开了,秦桑浅笑道,“有门不进,偏要和我隔窗说话。” 朱闵青没动,默然盯着她。 秦桑逐渐笑不出来了,他那双凤眸蕴含着复杂到无法言喻的情绪,似有无限的喜悦,又有迷茫的眷恋,还有罕见的忐忑和不安。 莫名的,她直觉他要说出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有自己。 清风拂过,竹叶沙沙,檐铃叮当。 他张了张嘴,“阿桑……” 秦桑屏住了呼吸。 “我不想再言不由衷、拐弯抹角地遮掩我的情意,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微微发抖,“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秦桑一惊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她抬头望着他。 明媚的阳光肆意地洒下来,他左耳的红宝耳珰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秦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她想表现得更矜持一些,可她做不到。 心里像有只小鹿欢快地蹦来跳去。 时至今日,两人风风雨雨一年多,不用挑明她也能察觉到他的情意。 可这句话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她比自己想象得更期待,也更雀跃。 非常奇特的感受,一瞬间身子变得很轻,就像飞到了云端,飘飘然的。 笑意止也止不住地溢出来,清风徐来,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就像有谁撒了把霜糖。 跳枝儿的叫声愈发婉转,连聒噪的蝉声也变得柔和,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原来被喜欢的人表白,是这样的美好。 朱闵青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哥哥好不好?” 秦桑点头,与有荣焉的样子,“好。” 朱闵青的眼睛闪烁着,似有流光划过,“叫声好哥哥可好?” 秦桑抿着嘴笑,轻轻打了他一下,脸更红了。 溽热难耐的夏天过去了,霜叶缤纷、果实累累的金秋,在愈来愈凄苦的蝉声中走向京城。 就在人们忙着准备中秋节时,一封来自监察御史的弹劾奏章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此御史姓盛,刚调入都察院没两天,连京城有几座城门还没弄清楚呢,就一个折子递上去,弹劾当朝内阁首辅苏老大人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打压异己、祸国殃民! 苏家的门生故旧惊呆了,错了吧,这些罪名怎能安在阁老头上?这一向是朱缇的罪名啊! 惊愕过后,他们一打听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盛御史之前在新乐做过县令,给朱缇建了好几座生祠,就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你个小人竟敢恶人先告状!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弹劾盛御史和朱缇折子、还有替苏首辅辩白的折子雪花片一样飞来。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