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处,或流放、或罢黜、或降职。 自始至终,苏首辅未说一句求情的话。 就算再糊涂的人此时也看明白了,皇上在警告苏家收敛点。 闹哄哄一个多月过去,风波渐消,皇上安心雕石头去了,京城又恢复一片风平浪静。 随着一场场的秋雨,天气逐渐转凉。 应盛夫人之邀,这日一早秦桑便去盛家新宅做客,本是高高兴兴出门,谁知马车刚走进东窄巷,迎面就来了苏家的马车。 窄巷不宽,却不至于容不下两辆马车,只需一辆马车向旁边避让避让就好。 可问题在于谁主动让路。 若是别人家倒也罢了,面对苏家,秦桑绝对不避让。 苏家的马车同样一动不动。 两方僵持起来。 日头一点点升高,苏家的人率先耐不住了。 车帘掀开,苏暮雨的脸露出来,仍旧是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却透着隐隐的倨傲,“秦小姐,虽说我不爱用身份压人,可今日有急事,还请你的马车让一让。” 秦桑也是一笑,不卑不亢道:“苏小姐约莫忘了,我母亲也是诰命夫人,和你母亲一样的品阶。” 苏暮雨不由怔楞下,随即冷笑道:“我倒忘了,朱总管一咬牙捐了几万两银子,求皇上赐了个恭人的诰命。” 秦桑东瞧瞧西望望,问道:“这附近有醋坊吗?” 豆蔻答道:“并没有,小姐要买醋?” 秦桑十分正经地说:“定是你记错了,你闻闻,满巷子这一股子酸味!” 豆蔻明白过来,捂着嘴吃吃地笑。 月桂脑子转得慢,可身体反应不慢,见豆蔻笑,她也跟着大笑,笑声欢快爽朗,直引得过往行人不住张望。 苏暮雨脸色一红一白,好半天才缓和下来,一面摇头,一面端庄地笑道:“秦小姐真有意思,用钱买来的虚名也值得我眼红?我苏家诗书传家,儒林典范,看重的是仁义……” “好个儒林典范!”秦桑讥诮道,“教出的得意门生竟然抢老百姓的救命粮,真是仁义得很呐!” 苏暮雨语塞,竟是辩无可辩,驳无可驳,一时恼怒道:“我祖父顶多是个‘失察’,皇上都没判我家的罪,你充什么理中客!别觉得自己多高尚,你们捐出去的银子就是干净的?敲诈勒索,收受贿赂,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这些银子的来路。” “洗不掉自身的罪名,就想拖别人下水?这手祸水东引的招数使得不错,这些话,你苏家尽可指使门生故旧参我爹去,满朝臣子一个鼻孔出气,也算我朝的一大景观了。” 苏暮雨脑子嗡地一响,猛地想起祖父叮嘱的“已遭皇上猜忌,暂且低调行事,从长计较”,她竟给忘得死死的! 可给秦桑让路,她实在太不甘心。 秦桑生生搅了她和江安郡王的姻缘,她本可以是未来的皇后! 可如今,江安郡王和苏家关系逐渐疏远,在保定府更是一力帮着秦桑对付苏家的人,竟有与苏家为敌的趋势。 她是什么指望也没了。 祖父叫忍,可要忍到什么时候?这一让,自己在京中贵女圈里还能抬得起头吗?苏暮雨犹豫着,却见对面的马车冲了过来。 头皮一炸,苏暮雨尖叫:“快躲——” 她出声的同时,马车夫已忙不迭赶着车往街边躲,几乎和秦桑的马车紧贴着擦过。 还好没弄个人仰马翻,却把苏大小姐吓了个花容失色。 她瞠目望着远去的马车,喃喃道:“简直不要命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