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还是悲剧,我都不会吃惊。所以,他后来一声不响地破译紫密后,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只是替他舒了口气,同时我灵魂的双脚乖乖地跪倒在了他脚下。 再说,当容金珍破译紫密后,我们发现希伊斯给这边提供的破译紫密的思路完全是错误的。这就是说,幸亏当时紫密破译小组鬼鬼地把容金珍排斥在外,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误入歧途而无缘破译紫密呢?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说不清楚,本来把他排斥在外是对他很不公平的,但结果却成全了他,有点塞翁失马的意思。至于希伊斯提供的思路为什么是错误的,这应该说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有意的,他存心想害我们,再一个是无意的,是他本身在破译中犯了这样的错误。从当时的情况看,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他开始就表示过,紫密是不可破译的——(未完待续) 破译紫密啊! 是容金珍啊! 不用说,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理所当然地开始大把大把收获了,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孤僻,孤僻地生活,孤僻地工作;还是手不释卷,跟人下棋,替人圆梦,寡言寡语,不冷不热,荣辱不惊——凡此种种,他全都不变样地保留了下来。但人们的认识却已变地为天,人们相信,这就是他的神秘,他的魅力,他的运气。在701,没有一个男人或女人不认识他,不尊敬他,因为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甚至连每一条狗都认识他。大家知道,天上的星星会坠落,而他这颗星星却永远不会,因为他获得的荣誉是任何一个人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一个秋天接着一个秋天,人们眼见他步步高升:组长、副科长、科长、副处长……他总是一贯地宁静地接受着一切,既不因此狂妄,也不因此谦卑,一切感觉就如水消失在水中。人们的感觉也是如此,羡慕而不妒忌,感叹而不丧气。因为,人们已自觉地将他独立出来,承认他是特殊的,不可攀比的。10年后(1966年),当他以别人一半甚至更少的时间轻巧地坐上破译处长的位置时,人们似乎早料到会这样,因而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感觉。人们甚至还满有把握地认为,总有一天,701会成为容金珍的天下,局长的头衔正在他以后一个必然中的偶然时间里等待着这个沉默的年轻人。 也许,人们的想法或愿望是容易变成事实的,因为在701,在这个特别的神秘的机构里,几乎所有领导都不容置疑地将由那些业务尖子担任,何况容金珍礁石一般沉默而冷峻的性格,似乎也非常适合做一个秘密组织的头脑。 然而,在1969年年底的几天时间里,发生了一件至今也许仍有不少人记得的事情,叙述这件事的前后经过,便有了第四篇的故事。 ·21· 第四篇 再转 一 事情的起头是黑密研究会。 黑密,顾名思义,是紫密的姊妹密码,但比紫密更为先进、高级,正如黑色要比紫色更为沉重、深刻。三年前——容金珍永远记得这个恐怖的日子,是1966年9月1日(即回n大学救容先生前不久),黑密的足迹第一次鬼祟地闪现在紫密领域里。就像鸟儿从一丝风中悟会到大雪即将封山一样,容金珍从黑密吐露的第一道蛛丝中,就预感到自己攻克的山头有被覆没的危险。 以后的事实果然如此,黑密的足迹不断在紫密的山头上蔓延、扩张,就如黑暗的光芒不断涌入没落的日光里,直至日光彻底没落。从此,对701来说,10年前那种黑暗岁月又重现了,人们把企求光明的愿望不由分说地寄托在容金珍这颗巨大的明星上。三年来,他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索求着光明,而光明却总是躲在黑暗中,远在山岭的另一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701和总部联合召开了黑密研究会——一个默默无闻而隆重的会议。 会议在总部召开。 像众多总部一样,701的总部在首都北京,从a市出发,走铁路需要三天两夜。飞机也是有的,但飞机不能坐,因为飞机总使人想到劫机犯。如果说现实中飞机被劫持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倘若飞机上加进一个701破译处的人员,那么它被劫持的可能就会增大十倍,甚至百倍。而如果这个人是破译过紫密如今又在破译黑密的容金珍,那么这可能性就会无限地增大。甚至可以说,只要x国的情报部门知道某架飞机上有容金珍,那这架飞机最好不要上天。因为机上极可能已经潜有x国的特工,他们焦急地等着你起飞,好实施他们的疯狂而无耻的行动。这不是说笑的,而是有前车之鉴的。701人都知道,1958年春天,也就是容金珍破译紫密后不久,y国破译部门的一位小字号人物就这样被x国的特工劫走,郑瘸子在那里取经期间,还跟此人一起吃过两次饭,当然认识。但现在谁知道那人在哪里,是死是活?这也是破译职业残酷的一部分。 相比之下,地上跑的火车或汽车要牢靠和安全得多,即使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补救措施,有后路,不会眼巴巴看着人被劫走的。这么长的路途,坐汽车肯定吃不消,所以容金珍此行乘火车是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