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君表现得无比乖顺,想来这位大丫环的地位绝不简单。 一上午,兰君都在手忙脚乱地整理文书和账本,时不时被立夏骂一顿。倒不是她笨,而是初来乍到有些紧张,而这里的分类方法和吏部的十分不一样,她需要时间适应。 立夏一骂她,她就更紧张,最后居然把整理好的文书全部都弄到了地上,这回连谷雨都看不过去了,也过来说了她几句。整个过程,王阙都只在他的书桌后面看账,好像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全与他无关。 兰君愤愤不平地想:还说要下人把她当小姐一样。这两个丫环这般厉害,地位又高,他也不知道过来帮帮她…… 她一肚子委屈,边捡着账册边想:不在这里做事了,去打杂也比被人欺负得好。她怎么说也是公主,被两个丫环欺负成这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轮椅的轱辘声碾压过地面,而后一双精致的黑色翻领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王阙让谷雨和立夏退出去,温和地对兰君:“如你所见,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姐,显然要容易得多。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要在这里立足,必须得靠你自己。” “可以做的事有很多。爷的书童实在难当,我还是去求王叔另外安排个差事吧。”兰君说完,甩下账册就往外走。 王阙看着她的背影:“孟子第六篇《告子下》,读过没有?” 兰君顿住脚步,第六篇里,她最喜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刚进吏部做事那会儿,吏部侍郎张臣越就总欺负她,也像这样拿一堆琐事给她做,还不好好教,气得她都不想再去。 当时她就去找谢金泠理论,谢金泠这样回答:“你可知道多少人粉身碎骨都想要你这样的机会却得不到?你既然站得比别人高,势必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证明你能做到。安乐可死,忧患能生。天降大任之人,哪一个没受过苦,没受过欺凌?除非你承认你平庸,你软弱,我就帮你出头。” 她当然不会承认! 兰君回头冲王阙笑笑:“我明白了。”兴庆宫她都能搞定,还怕了这个流云居不成?! 之后的下午,她像变了个人一样,无论立夏怎么骂她,怎么找碴,她都是笑眯眯的,不厌其烦的,更努力地去记,去做。立夏也拿她没办法了,终于渐渐不再找她麻烦,因为她做得越来越好,已无可挑剔。 她本来就聪明,做事上手极快。不过几天,已经能把文书和账本很好地分门别类,还把谢金泠教的贴小纸条备注的好办法用上,事半功倍。 谷雨怪她自作主张,王阙却夸她的方法好,之后,贴小纸条之风就开始在山庄里风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身边的美人都是用来刺激女主的动力 ☆、红豆(修) 京城里,已经有了萧索的秋意。 国公府的大堂,赵蕴气愤地把一幅画扔在了宋允墨的脚边:“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这位十公主出身卑贱,无权无势,你不要再妄想了!还有,钦差一事,你竟敢先斩后奏?” 宋允墨低头看着那翻开的画卷上,露出桃红的襦裙一角,闭了闭眼睛。 “圣旨已经下达,母亲说这些还有用吗?”宋允墨淡淡地问。 “别拿圣旨来压我!若没有你自动请缨,谢金泠背地搞鬼,皇上会不问我就下了旨意?”赵蕴凌厉地质问道。 宋如玥猛给宋允墨使眼色,要他说两句软话,宋允墨却无动于衷。母子两人间聚少离多,本就不算十分亲厚。因为与朱璃的婚事,又几番相持不下,宋允墨不愿再妥协。 赵蕴拿他没办法,缓和了口气说:“记住,你是宋清辉的儿子!” 宋允墨不以为然:“母亲,正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所以我绝不愿把婚姻当做你们巩固利益的一场交易。大哥妥协了,但他快乐吗?您也要亲手把我送进婚姻的坟墓里吗?” “放肆!”赵蕴喝了一声,几步走到宋允墨的面前,“你再执迷不悟,信不信我再把你关起来?” 宋允墨俯身捡起那轴画卷,收进袖里,清冷地说:“您若关我,我便设法逃走,再不踏进这家门半步!我是宋清辉的儿子,说到做到。” “你!你敢!”赵蕴气得发抖。 宋允墨不应,转身离去。 赵蕴捂着胸口,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痛心道:“逆子啊逆子!” 宋如玥在一旁安慰道:“娘,您别气了,给哥哥点时间吧。” 赵蕴横了她一眼:“我就是想不明白,璃儿到底哪点不如那个公主?就算不是璃儿,那个公主也绝对不行!” 宋如玥不敢顶撞,只小声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