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身侧,压着声音说:“姑娘,青墨送了口信来,世子邀你去一见。” 雪嫣半眯的眼睫毛轻轻一颤,几番犹豫后才抿动唇瓣道:“你就去回说,我要替祖母抄经,出不去。” 心月见她说完就闭上眼,转过身面朝向里侧,看这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去见,便出去回话。 顾府一处不起眼的僻静处,青墨身轻如燕蹲在高高的墙头,往下看着心月,“抄经?” 心月点头解释道:“月末我家姑娘要随着一起去乡下祭祀,如今日日在佛堂抄经。” 青墨苦恼地挠了挠头,正发愁没请到人,回去世子会不会磨砺自己,心月已经朝他挥手赶人,“你快走吧,回头让人看见。” 青墨不死心地问:“那何时能抄好。” 心月没好气道:“这我哪说得准,我们姑娘没日没夜地抄,手都快断了。” 青墨只得从墙头跃下,朝候在长街那头的马车走去。 他走到马车旁,隔着窗子如实把事情说了。 片刻,谢策清清冷冷的声音才传来,“知道了。” 青墨此时还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直到连着三回都没请到人,眼看着世子一次比一次沉了脸色,他心里开始替顾姑娘担心。 “什么经文,用得着她花大半月去抄。”谢策将手里的案卷叠拢扔到一旁,嘴角勾着弧度,眼里寡凉的不见半点笑意,“只怕抄经是假,躲我才是真。” 那日忽然推开他,那双水眸之下藏着的抗拒,当真以为他看不出么。 青墨惴惴的替雪嫣辩解:“心月说是顾老夫人的意思,四姑娘想必也是不能违背。” 谢策对青墨的说辞不置可否,他抬手,漫不经心的从桌案上的卷宗里翻出一册,“是与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墨不解世子的意思。 谢策已经拿了卷宗,起身从他身侧走过。 青墨连忙追上去,就听谢策清冷的声音飘来,“去顾府。” * 谢策与谢珩相似的脸,两人身体里相通的血脉,于雪嫣来说就像是一株鲜艳蛊惑却带着剧毒的阿芙蓉,想要戒掉谈何容易。 她让心月去拒了青墨,自己却在这里思绪纷乱,一个时辰过去,一页经文都没有抄完。 心月神色匆匆地进来,雪嫣思绪回笼,勉强收拾了情绪问:“怎么急急忙忙的。” 心月面色紧张,屈膝跪到案侧,贴近雪嫣的耳畔低声说:“世子来了。” 雪嫣提笔的手指略微蜷紧,牙齿在舌尖轻咬了一下,感觉到一丝细微的痛才放松了问:“他怎么会来的?” 顾家即与侯府攀不上交情,而父亲任职太常寺,虽为寺卿,可那是个出了名的清水衙门,不仅清还冷。 谢策是京兆府尹,更没有职要上的往来,他忽然过来,能有什么原因。 想到自己几次推诿不见,雪嫣不由得心下惴惴。 她思忖着垂下眸,世子应当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想来不会是因为她。 起码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心月摇摇头,“我问了门房,他也不清楚,只说是有什么案子要请老爷相协。” 案子?雪嫣眉心拧起,与京兆府查案扯上关系,可算不得什么好事,不过谢策亲自上门,说辞也客气,应是不打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