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把苦涩咽进喉咙,“好。” 她让心月给自己补上脂粉,好让眼睛看上去不是那么红肿,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做着建设,将破败的心防重新撑起。 谢珩等在花厅,见她过来便站起身跨步上前,“雪嫣。” 高大的身形将雪嫣纤弱的身段笼罩于身下,雪嫣不敢看他,低垂着眼帘盯着地面,如同一个没有魂魄的木偶,生涩艰难道:“该说的昨夜我都说了,已经是这样了,你就当我们有缘无份。” “哭过了?”谢珩声音很轻。 雪嫣眼底水汽晃动,轻翕开双唇用力呼吸,她用尽全力忍耐,泪滴悬在眼眶,将纤细的眼睫压的不堪重负。 谢珩心口抽痛,“雪嫣,是谁为难你了?” 雪嫣惊醒过来,退了开一步转过身,深深喘了口气,将眼泪逼回,逼自己说绝情的话,“没有谁为难我,我说了三年太长,一切都变了。” 谢珩摇头,他又怎么会信,若真是这样,她就不会哭得让他这样心疼。 “雪嫣,若这是你真心所愿,我即便再有不舍,也必然成全你,可看你如此,我怎么放心的下。“谢珩声音如轻柔的风,绻绻淌过雪嫣耳畔,“你可知我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想得是什么,我想得是,我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镖师,而你是顾府千金,我该如何才能予你喜乐安宁,之后想起一切,我最庆幸的是终于可以护你疼你。” 雪嫣胸口激荡,千般苦痛翻涌在心上,令她近乎窒息,她张嘴汲取空气,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如刀刃割过。 谢珩珍而重的说:“雪嫣我不怕你不要我,我怕的是你连护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雪嫣本就是假作出来的绝情濒临决堤。 “对不起,你便当是我负了你。” 谢珩拢在袖下的双手紧握,眼里流露出痛色。 顾崇文适时进来,看了雪嫣一眼,“你先回去吧。” 雪嫣如蒙特赦,狼狈快步离开。 林素兰来找顾崇文,恰看到雪嫣煞白着脸,步履虚软的从花厅走出来,忙过去扶住她,“囡儿,你怎么了。” 谢珩追随在雪嫣身上的目光骤然顿住。 他无声在口中咀嚼着林素兰唤的那两字——囡儿,同时眸中生出一种极为复杂荒唐的神色。 顾崇文朝谢珩笑笑:“我就不留大公子了。” 谢珩敛起眸色,不含情绪的目光从顾崇文身上扫过,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 日过正中,晃眼的阳光自层叠的树影间洒落,卫萧踩着斑驳的光影一路去到谢珩书房。 “如何。”谢珩听到脚步声,启唇淡问。 卫萧抬了抬眼眸,谢珩静静站在窗棂前,素雅的雪衣与外头的积雪一致,洁白中透着冷意。 他低下视线回话,“属下查过了,有人看到昨日清早时候顾大人去过京兆府,至于为得何事就不得而知了,而主子不在的这三年,也没有传出过与四姑娘有纠葛的人。” 谢珩眼里看不出情绪,“你觉得二弟是如何一个人。” 卫萧沉凝半晌,如实道:“世子与主子不同,世子性子冷,对什么都不看重,多数时候有些不近人情。” “你说对了一半,二弟对不在意之事确实寡薄,但实则性格执着,自小到大,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会想尽办法得到。” 血脉相连的孪生兄弟,谢珩怎么会不清楚他的脾性。 “主子是觉得此事和世子有关,可是这没有任何理由啊。”卫萧说出自己的看法。 谢珩未置可否,若不是,谢策这样性子的人,该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雪嫣用恶语。 念及此,他眸中的神色愈淡了几分。 有些事早有征兆,根本禁不起深究,也不能深究。 “主子是觉得此事和世子有关,可是这没有任何理由啊。”卫萧说出自己的看法。 长久的沉默后,谢珩道:“你说得对。” 他望着廊外被霜雪压折至不堪重负的树枝,淡淡道:“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 谢策散值从京兆府回到府上已经是掌灯时分,他下了马车往府中走,同时耳边响起马蹄身。 谢策侧目看去,是谢珩。 他停下步子,待人走近后笑着道了声,“大哥。” 谢珩看着他,片刻才挽出笑意,“二弟。” 两人并肩走入府中。 “大哥从哪里回来。”谢策不经意的问,凤眸轻扬,是难得好心情。 “入宫了一趟。” 谢策脚步稍顿,转过视线,谢珩那双与他相似的黑眸里同样含笑。 谢珩道:“我去请了皇上赐婚。” 谢策瞳眸缩紧,眼里的笑意一寸寸敛起。 谢珩淡淡而笑:“稍迟一些,赐婚的圣旨便该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打谢二一个措手不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