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窃窃私语,声音漏进周梨耳朵。 “这死了人……该报官的吧。” “报官?他死的莫名其妙,现在当官的有几个好人,万一把这祸事推在我们身上,该怎生是好?” 书生思索片刻,叹道:“埋了吧。” 大家交换几下目光,同意了这个法子。 这死尸虽瘦骨嶙峋,但人一旦死了,就有了一股千斤坠力。几人费劲地把这尸体抬到庙后,就地掩埋,各自腹诽:自作孽,不可活,还要累他们挖地掘土的,白花这把力气。 这人死状凄惨,还瞪着眼珠子,脖子上的伤像豁了口的碗。泥土盖上了脸,总算把这双朝天望的眼睛遮住了。 做完这苦差事,天边泛了白。 几人都有要事在身,没想到避个雨,避出了这等怪事,都心惊胆战,天色亮了,也不及与人道别,赶紧收拾了包袱,各自踏上各自的路。 书生走到周梨身边,安慰了她几句,周梨就趁机向他打听最近的城镇在哪里,江重雪的伤等不得,他需要大夫。书生给她指了条向东的路,怕她迷路,还好心地画了张简易的地图给她。 周梨道谢之后,拽紧这地图,摸了摸江重雪的面颊,牵起缰绳,迎着破晓的光辉,走上了向东的大路。 第9章 求醉城 也许是书生画给周梨的地图太过简易,周梨牵着马走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迷了路。 她自认方向感并不差,打小就会认东南西北,加上又有流浪的经历,认路是一认一个准,可她对着那地图横看竖看,也看不出那书生画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连周梨这种没什么品鉴能力的人也觉得,这地图……画的着实太丑了。 江重雪在她迷路期间醒来过几次,金刀堂的疗伤圣药果然神奇,吊住了江重雪的精气神。 走了两天两夜,渴了饮溪水,饿了摘野果裹腹,也给他们挨了过来。 这一日天色将晚时,终于看见了一线生机。 眼前一座城池,背靠绵延的山峦,横亘在苍云之间。夜色遮天,城头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 周梨拿出地图琢磨,以为这城便是地图上所画的城镇,牵马前行。 实际上周梨早就错过了向东的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书生画给她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城门口无人驻守,悬着两盏蒙尘的旧灯笼,光线幽暗,照出了城上遒劲的字体。 求醉城。 好怪的名字。 周梨摸着下巴思索,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江重雪在这时慢慢睁开眼睛,吃力地瞧见了城上的三个字,瞳孔骤缩,手往虚空抓了几把,总算抓住了缰绳,用力一勒,马儿嘶鸣了一声,顿住了蹄子。 周梨止住了脚步,不明就里地转过头。 迟了,他们已入了城门。 江重雪提起一口气说:“快回去。” “为什么?” 话音未落,城门轰然合上。 周梨一惊,跑过去使劲地推门,可这门如灌了铁油,岿然不动。 城门口向里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道,青石板路面被月色洗的发亮,不知何处吹来一阵怪风,周梨下意识举手在眉梢遮了一遮。 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方才踏进城来会觉得怪异,原来是太暗了。这么大的一座城,除了城门口的灯笼,无一家门前有亮光。 这阵怪风就如一只点灯的手,逐一把整条大道的灯笼都点亮,一刹灯火通明。 周梨放下手时,骇然看到鳞次栉比的屋檐底下,一盏盏灯笼错落有序地亮起来,一直铺陈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刹那如置灯海。 有鬼。周梨惊恐地想。 好强大的内力。江重雪咬牙,向周梨伸手,“快,到我这边来。” 周梨借力上马,他一夹马肚,箭矢般纵马掠出,将一间间屋舍落在身后。 四面狂风呼啸,吹得灯笼左摇右摆,光线晃悠悠地在他们脸上荡过。 周梨不知发生何事,但直觉能叫江重雪这么紧张,必然不能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