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搅碎了一江的光影。 渡过长江,便是江北地域了。 沿岸聚集了一片片乌篷船,船上的艄公正与岸上的谁厉声吆喝,岸上有人插旗有人卖艺,热火朝天。 这座码头是去江北的必经之路,过往人多,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长江水浊,带着点沉甸甸的什么,说不清。 四年前正派勒马渡江,重创魔道。 不止如此,百年来内忧外患不断,这地方一度作为战场,血流漂杵。 就是这样一条硬生生的天堑,隔开了中原两端,像两种选择,正与邪,善与恶,亦或其他。 不过善是什么恶是什么,恶的是否一定恶,善的是否一定善,叫人摸不透。发生在这里的传闻多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仿佛长江的两端真的是全然不同的天地。 近岸的芦苇荡随风拓出柔软弧度,走来几个当地的姑娘,提着食篮给乌篷船上的阿爹送饭,跳上船头时裙角荡了荡,惹得岸上的浪荡子吹口哨。 姑娘们懒得搭理他们,却在某个转头的瞬间瞧见了浅水湾里的大船上靠着一个浓郁的背影,眉目清俊,光华幽幽,比春日里的桃花尚要好看几分,只一道侧脸,已引人遐想。 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何曾有过这等相貌出众的人物。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贴耳相告,绯红了脸颊把头上的钗环朝他扔去。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掉进了江里姑娘们也愿意。可那人眼明手快,刹那就把这些钗环耳坠统统接在了手里,面上一片茫然。 江重雪还当是暗器,谁知抓了一手女儿家的东西,莫名其妙地盯着底下一片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他觉得无聊,神色冷淡,手里的东西扔又不是拿又不是。 周梨见状默默接过,唰唰几下风声,那些钗啊花啊的就回到了姑娘们的头上,姑娘们惊呼一片,抚着发端跳脚,差点把船掀翻。 嗯,手法干净利落,不错。 江重雪待要夸奖几句,见她脸上没什么好神色,挎着两边嘴角低低道:“姑娘家也不矜持点。”鼻子哼了哼,扭过脸去。 头顶传来两下笑声,江重雪歪着头,嘴角吊起弧度,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周梨心虚,“你看什么?” 他笑起来:“别人送我的东西,你不经我同意,怎么就给扔回去了呢。” 她大为生气,“难道你很喜欢?” “喜不喜欢在我,扔不扔也在我,你急什么。” 他一副悠闲模样,语气轻松。周梨气得不轻,尽量摆出一张冷脸,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你难道是嫉妒别人喜欢我不成?” “……”她把语气摆的四平八稳,“别人喜不喜欢你关我甚事!” 这个人面对其他姑娘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怎么偏偏面对她的时候嘴巴这么利索? 身边没动静,周梨以为他还在酝酿着怎么捉弄她,恼火地回头一看—— 江重雪的发带断了,他蹙眉地盯着手心里断成两截的墨色缎子,拿这一头在风里狂舞的头发没辙。 他背后是巨大的水天一色,红衣裳的江重雪置身其中,仿佛水火交融,那画面亮眼,引发船下姑娘们的一片惊叹,被江重雪狠狠的一记眼刀吓得噤声。 周梨笑了,取过缎子在中间打个结,重新为他挽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