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眼睛回头, 那个人还坐在椅子里,手上变戏法般多了一根蜡烛。他嘴角含笑, 映衬在烛火里的脸跳脱飞扬。他好像无聊得很,时不时地吹一口,用手拨弄两下, 烛火被他搅得胡乱地跳。 江重雪想去寻大哥的身影,发现他就在自己身边一臂的距离里,他抖着唇角,把他抱起来,眼眶红了,坠下来一滴泪,砸在江重山的脸上。 许久,江重山醒了过来,虚弱地叫了几声重雪,手指乱抓。 江重雪把自己的脸凑近,他摸到了江重雪,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终于放心。 椅中人玩够了蜡烛,偏过脸来,有趣地看他们兄弟情深。 江重山的声音枯哑,行将就木了般,“楚墨白,死了吗……” 他的手拽紧江重雪的前襟,用尽全身力气地问:“楚墨白死了吗?他死了吗?他死了吗?”他连问了十几句,到最后几乎把声音也喊哑。 江重雪听不下去了,木然道:“死了,他死了。” 江重山的诘问停下了。椅子里的人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可怜地看他。 “真的吗?”江重山不确定地发问,恨不得生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自己亲眼去看,“你看到他死了吗?你看到他尸体了吗?” “看到了,我看到了,”江重雪抱住他的头,神色入了梦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低声道:“我亲眼看到他被压死在地宫里,你若不信,等你养好了伤,我带你去看,不过他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你就是能看,都看不出这是楚墨白了。”说着,还笑了两声。 江重山的呼吸渐渐平顺了,他忽然想要大哭,可是眼睛流不出泪来。 紧接着,屋子里的两人听到他爆出一阵大笑。 笑声刺耳,比哭还可怕。 旁观的那人禁不住皱了皱眉,摇摇头。 江重雪神色不变,像尊木雕,抱着他不放。 江重山止住了笑,手轻抚江重雪的脸,发现他把头垂得极低,他怔了怔,喉咙里呜咽了两声,像极其痛苦。 江重雪紧张地道:“哥,你哪里痛么,给我看看。” 江重山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好像才缓过来,艰涩地扯出一个微弱的笑,“重雪,去,给爹娘上炷香,把这桩喜事告诉他们。” 江重雪照他的话做了,三柱香插在神龛前的香炉里,幽幽亮着,他的脸色满面雪白。 “好了,好了,”江重山露出解脱的神色,浑浊的瞳仁一动不动,嘴角奇异地弯着,“重雪,以后你再也不必把江家的仇恨和责任担在肩上了。” 江重雪紧紧咬住牙关,咬出了血他也不松口,眼眸里一片死灰。 “重雪,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江重山没听见他回答,语气莫名变得严厉,“你答应我,以后要好好活着,为你自己活着,你听到了没有?” 江重雪跪下来,用手擦掉大哥脸上一块灰尘,回答他:“哥,我知道了。” 江重山松了口气,指尖牢牢攥着他的衣袖,忽然道:“还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哎,我说,你们兄弟两的话也太多了,”那人看不下去了,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赶快把遗言交代一下就好了嘛,我还要带你回去复命呢。” 江重雪怒道:“你说什么!” 江重山这才发觉原来身边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这人把声息敛的十分细微,武功不弱,江重山的敏锐度已退化许多,完全没感觉到他。 但一经听到这人飞扬的声音,他猛地僵住,“洛、洛三护法。” 洛小花甩着一条衣带子把玩,坐没坐像地斜着眼睛,手上打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