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哥舒似情突然睁开小憩的眼, 出其不意地看向她。 她打了个冷颤,硬是从软毡上直起了虚弱的身子,立刻便清醒了,发现四肢软绵绵地不着力,头重脚轻。 哥舒似情把脸朝她凑近,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往后缩,一直挨到角落,瞪大了眼睛,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哥舒似情笑了笑:“我很可怕吗?你每次见我都这么害怕?” 周梨愣了许久,总算理清了一些事情,张口便问:“重雪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小子?”他支着颌,眼睛风情地眨了眨,“我杀了。” 周梨直直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言语。 她古怪地盯着他,半天之后,“你为什么撒谎骗我?” 哥舒似情挑了挑眉,他撒谎有这么差么,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他笑道:“后面。” 周梨徒然去开车窗,张头往后探望,发现十几匹骏马紧随其后,江重雪正在其中一名求醉城弟子的马上,还在昏迷中。 她焦急地想要跳下车去,被哥舒似情拦住,谁知她一把甩开了他挡过来的手,马车还在驰聘中,她便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赶车的弟子急吁了一声,把马车刹住,惊讶地盯着她,叱道:“你不要命了?” 哥舒似情下了车,轻轻地靠在马车上,抱着双臂,看周梨冲过去,抬起了江重雪血色全失的脸。 半晌,周梨跑过来,对他道:“让他上车。” 他好整以暇:“我的车,不给外人坐。” 外人?那她算什么?内人? 周梨被这两个字激起一阵鸡皮疙瘩,硬是道:“不行,他一定要上车,而且,你还要给他疗伤。不然,我就不走了。” 哥舒似情顿觉她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现在是你落在我手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我对你有用,”周梨道:“你也不想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吧。” 这前因后果不难想通,哥舒似情散布的悬赏令是生擒,他如果要她死,她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个人肯定别有所图,在达成目的之前,不会轻易叫她死了的。 然而,哥舒似情打她脸的速度相当之快,看了看周围:“快撞,就那棵树吧,撞过去一定能死,去吧。” 周梨:“……” 他看穿了她,嗤笑:“你会想死?怕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命,就是到了最后一刻,也要拼了命地活下去。装什么想死的样子,假得很。” “你……”她气得闷声咳嗽,涨红了脸,怒指着他。 哥舒似情抓住那根手指头,周梨便在这时再度晕了过去。他面色一肃,把她抱进了马车。上车前,他顿了顿,叫人把江重雪搬进车来。 周梨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已经几天。 车上悬了一盏风灯,山路难走,马车好几次碾过碎石洼坑,上下震动。 哥舒似情好像急着赶路,连晚上也不歇息片刻,一路披星戴月。 她挣扎着爬起来,江重雪就躺在她身边,她摸了摸他的脸,仍旧苍白,但气息已不像先前微弱,看来哥舒似情真的给重雪疗了伤。 她偷偷打量哥舒似情一眼,发现他微阖着双眼,睫毛浓长地覆盖着,似乎在打盹。 她警惕地往外瞧了瞧,十几匹骏马在前面开路。 这个时候如果逃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