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曲不询便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反手握着把匕首,匕首上插着一节淤泥覆盖的莲藕。 对上沈如晚的目光,他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一手搭在舢板边缘,微微用力,翻身便重新坐上了船头,浑身衣物干干净净,半点水迹也没有。 “幼稚。”沈如晚嗤之以鼻。 曲不询挑眉。 刚才那一出是挺幼稚的,他承认,可她气不过,一脚踹在船板上,难道就比他好到哪去了? 大哥别笑二哥。 他也不搭话,垂着头,慢悠悠地洗净那一节嫩藕,削开皮,露出白皙清嫩的藕,“咔擦”一声掰成两半,递给她一节。 沈如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接过那半截藕。 她五指纤细白皙,握在那节藕上,一时竟难分辨哪个更莹白。 “你为什么会来东仪岛?”沈如晚握着那节藕,问他。 曲不询眉毛一挑,就要开口,然而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就又被她下一句噎回去。 “不要跟我说四海为家那一套。” 曲不询看住她。 沈如晚神色微凝。 “你要找七夜白,为什么会在东仪岛停留那么久?”她语气淡淡的,眉眼微抬,“这里和七夜白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曲不询在还不知道七夜白名字的情况下,就断定朱颜花的别名和它很像吧? 曲不询顿在那里,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他说,像是真真假假的抱怨,“只要和你透露那么一点,早晚全都被你扒出来。” 沈如晚哼笑一声。 “这你倒不必担忧,”她似笑非笑,“对你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我没兴趣。” “那我就更担心了。”曲不询又叹了口气,“我的每件事都不是鸡毛蒜皮的破事啊。” 沈如晚不客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曲不询不再和她插科打诨。 他沉吟了片刻,沉声说,“不错,我来东仪岛并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为了七夜白。” 沈如晚立刻凝眸看着他。 “我查了两年,终于查到一点和七夜白有关的线索。”曲不询说,“我只知道七夜白或许便是在这里被培育出来的,告诉我消息的人是培育出七夜白的修士的徒弟,他们是半路师徒,相处没多久又分道扬镳了,当时七夜白并未被培育成功,因此那人也不知道这种花叫什么。” 线索难寻,好不容易找到头绪,哪怕希望再渺茫,也得亲自来试试。 沈如晚微微前倾,惯常冷淡的目光也仿佛骤然亮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曲不询被她看得一怔。 转眼,他又想起沈如晚对研究出七夜白的修士的兴趣,一时无言。 “我和你一起找。”沈如晚说。 语气虽淡,却笃定之极,不容反驳。 曲不询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扫过。 “行啊。”他懒洋洋地笑了一下,“蓬山高徒愿意屈尊相助,我当然乐意啊。” “不过,”他说,好似很正经在讨论,“你应该不收我钱吧?” 沈如晚看了他一眼。 她垂眸,举起那半截莲藕,凑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喏,我的报酬。”她说。 作者有话说: 推推基友的现言暗恋成真文,她写文超好看: 《怂怂》/方潮生 【夜晚潮湿,空气寂静,但至少那晚我从21号楼落锈的窗隔着漫漫人潮,得以窥见了那月亮。 即使,那不是属于我的月亮。】 跨年夜,舒颂鼓起勇气在游戏内三生树边,给千山万屿放了一片沉默却又盛大的孔明灯。 她再次许了一次十七岁晚上许下过的愿望。 隔着漫漫人潮,她远远地偷看了他一眼,祈祷上天一定一定要格外偏爱他。 再次遇见,裴千屿不记得曾经遇到过她。 而舒颂的每次午夜梦回,都是懒洋洋地双手交叠在护栏上、漫不经心往下望的天才少年。 月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神色冷淡,睥睨众生。 彼时,他是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散漫、随性,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也是她心底不能说出口的秘密。m.dD-nEnG.coM